「幸福日记。」

「今天是妈妈逝去的第一天。天空下着阴绵的小雨,空气中全是潮湿的水汽。」

「妈妈被推出手术室,但迎接我的却不是好消息——“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这样说。」

「我扭动僵硬的脖颈,看向病床上被白单裹得严严实实的妈妈。我想再看一眼妈妈的面貌,医生没有阻止我。」

「妈妈的确死了。脸色和面粉一样苍白,剃掉头发的头颅上有一条狰狞的伤口,渗出丝丝血液,我知道那是医生尽力的证明。」

「所以,妈妈在今天,永远的离开了我。」

「第二天,冷雨仍没有停下,缠缠绵绵,惹人心烦。」

「我带着母亲的尸体去了火葬场,亲眼见证狰狞的火舌将善良温柔的母亲焚成焦炭。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拿着铁棍拨开石板上的黑灰,翻出几块没烧尽的骨头,指着说:‘观月小姐,这是您母亲的颚骨,这块是膝盖骨,这块是颞骨……观月小姐,您母亲骨头真硬,烧都烧不烂,下辈子一定能投胎个好人家。’说完后,我很礼貌地向她鞠躬道谢。她真是个好人。」

「今天我的心情异常平静,没有悲伤。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是这样冷酷的怪兽。」

「第三天,我从暂时栖居的出租屋醒来,发现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睡了一夜。眼角有些酸涩,照了照镜子,脸上有两行脏兮兮的泪痕。」

「我哭了吗?」

「应该没哭吧。」

「哪有时间管这些,昨天管家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必须开始妈妈的葬礼。因为妈妈的去世,观月家不得不停下手上诸多事宜,损失极大。」

「父亲在国外谈一笔大生意,没时间回家;那个偷情的女人在伦敦参加太太聚会,品茶、煮酒、互相欣赏奢侈品包包。」

「只有我关心妈妈,嗯,其实真优那孩子也关心,只是她表情太少,看不出来罢了。」

「好吧,妈妈的葬礼,只能由我来办了。」

「第四天,烦烦烦,阴雨就是下個不停,害得我连心情都不好了。」

「葬礼举行第一天,只有我和真优跪在妈妈遗像前祭奠,亲戚们都不来。管家说,妈妈已经不是观月家的人了,虽然还是要按“规矩”举办葬礼,但他们没有必须来的必要。」

「妈妈生前很喜欢帮助这些亲戚。」

「所以我一通通电话打过去,恳求他们参加妈妈的葬礼。岛国人注重“情面”,有我这个亲女儿联系,他们下午就全都来了。」

「给妈妈诵经的和尚傍晚才到,念完一场听不懂的经文,想立刻离开。诵经时,他频频看向屋顶,不知道在看什么。直觉告诉我,这可能就是他恐惧的原因。我去问了,他对我说:‘观月家大祸临头!’」

「我本想细问,但觉得没意思,就允许他走了。」

「观月家是福是祸关我什么事。」

「第五天,我和真优捧着妈妈的骨灰,在东京郊区公共陵园下葬,观月家包下的私人陵园容不下外人。我为母亲挑了一个好位置,这里春天能看到鲜花绿草;夏日微风拂过清爽宜人;秋季可以品尝灌木落下的干果;凛冬享受暖阳的抚摸。」

「妈妈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当我把这些告诉真优,她冷冷的小脸竟然哭了。哭泣的妹妹也很可爱。真优说她很伤心,因为妈妈永远离开了她们。我安慰她,说:‘死亡是春日里枯萎的花。在下一个春日,一定能更加鲜艳地绽放。妈妈下一世,一定能找到更爱她的男人,生下更孝顺的女儿,我们应该开心。’」

「我是这样想的,心中也是这样释然。天空虽然不见烈阳,但我内心深处仍留一份对美好的期盼。」

「妈妈离开了,我一定会努力生活下去。」

「下午,我宣布脱离观月家,真优也想跟着我一起走,我没同意。只有在观月家,妹妹才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跟着我,只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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