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又发生了数起余震,好在宗言和正观早将人聚拢起来,再没有人员的损失。

帮着百姓在空地上搭建好临时的棚子,宗言依着自己的了解,还重点交待了些地震后要注意的事项,例如尸体尽快掩埋,绝对不能喝生水,以及防备山上的野兽等等。

等一切忙完,已到了后半夜。

两人空闲下来,不免又有些担心寺里的一老一小,尽管临走时宗言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老和尚也不是没见识的。

可印善自从伤好后,行动总归不太利索。

方才余震的威力也不小,两人到底还是不放心,哪还顾得上休息?又急匆匆往回赶。

前几日下过一场雪,将山道整个埋住了。白天还好说,岁旦之时夜里又看不到月亮。

四野一片漆黑,林风呼啸,火把上的光焰仿若随时会熄灭,照得周围光暗不定。

宗言视力不错,如此也能看到脚下的深浅,正观就完全不一样,功夫稀疏,明显拖慢了进度。

其实宗言也不舒服,风太大,雪太冷,飞扬的雪粒打在光头上,滋味实在一言难尽。

借着火光,他看了眼一脚深一脚浅趟过积雪的正观,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学轻功?”

相处两年多,他早见识过老和尚的手段,那双手掌开碑裂石不说,纵身腾挪,翻墙跃脊也不在话下。

虽没有小说电视中描述的那么夸张,且重伤后鲜少展示,但其高手风范尽显无疑。

且老和尚也不是会藏私的性子,教徒弟没有半点的敷衍,就算对宗言时常冷眼相向,却也传授他一身高深内功。

轻身术尽管刚刚入门,可穿山岳林实打实的迅捷了不少。

对他都如此,没道理不教给入室大弟子啊。

走在前方的正观则是身子一顿,沉默了半晌后才答:“我入佛门,并不是来学武功的。”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出口就融在风里,若不是宗言耳朵灵便,还真听不真切。

个人原因?宗言闻言却是皱眉,还想再问,可话还没出口,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随后脚下地面再次剧烈颤动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摇晃。

宗言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拽住正观手臂,一個纵跃,飞快地向前窜了丈许。

就在下一瞬间,只听得“咔嚓”“哗啦”地连串巨响,有一棵大树已连根倾倒了下来,正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烟尘四起。

等十数秒后,余震方才平息。

宗言看着那颗倾倒的大树,不禁后怕。

这次余震没有之前那般强烈,偏偏就在他们身边发生了树木倒塌的事,要不是他反应快,与正观不死也得脱层皮。

缓了缓,两人稍有平复,将身上灰尘残雪拍打干净,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转身,朝着寺庙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没跑出多远,在拐过一道山岗后,他们惊骇地发现,就在前方清净寺的方向,此时竟红了半边天。

隐约间,能从风中听到孩童惊慌哭喊的声音。

“不好。”两人吓得亡魂大冒……

等宗言和正观二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寺庙内,只见藏经阁的方向竟然燃起熊熊火焰,离老远便能感受到那炽热气息。

而在这冲天的火光中,正空此刻正瘫坐在院子积雪里,对着烧塌了大门嚎啕大哭。

“师父呢?”正观急了,揪住自己的小师弟便是一阵摇晃。

其实,这情形已经不必多说了,果然,哭得说不出话来的正空看到两个师兄也稍回过神,颤巍巍地抬手,指的方向正是那燃烧的木楼。

糟糕,宗言心里咯噔一下。

而平日极为稳重的正观此时显得再无理智,甩来小沙弥便往楼里冲。

好在宗言尚且保持清醒,闪身横在前路,一把将正观拦住,任凭对方如何挣扎,都被他牢牢地按住了:“你这是进去送死吗?”

“师父在里面啊。”正观红着眼睛大吼,便要绕开他。

宗言叹气的同时,抡起手臂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用力将之推到一旁,喝骂:“你少添乱,给我好好待着。”

看他红着眼睛,仍挣扎着要冲进去,又是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没好气地道:“直冲进去能顶什么用?就不会想办法?真是个呆子。”见正观身子一震,似乎想明白了,又说了句:“你来打水。”言罢转身跑向寮房。

清净寺不大,他很快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回来。

藏经楼院子中便有一口井,取水十分容易。

这时正观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并且依照宗言的吩咐打好了井水。宗言头顶被子,将桶里的水整个浇了上去。顿时,整条被子变得湿漉漉。

他没遇到过火灾,可在电视小说里也看得多了。披着湿被子救人,无疑是现今条件下唯一的办法了。

正观一下子明白他的打算,小跑地跟在身后,急声道:“我是大师兄,还是我来吧。”说着便要抢被子。

宗言侧身避开,口中哼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然后两个纵身,便冲进火海。

藏经楼浓烟弥漫,四周尽是木材噼啪燃烧的声音。

宗言弯着腰,努力屏住呼吸,借着火光开始搜寻老和尚。

木质的楼宇,火势蔓延得极快。

藏经楼的结构并不复杂,虽然浓烟遮眼,宗言还是很快就看到了受伤的师父,而且距离大门并不远。

估计老和尚也是发现不妙就往外跑,没想到被倒塌的立柱压住了。

而且,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没有被浓烟熏到,老和尚除了一条腿有血流出来,看上去还很清醒。

宗言没有多想,忙跑到近前,费劲所有力气,才将立柱以及上面坍塌的一大堆燃烧的木头挪开,把老和尚拽出来。

正要将对方扛起来,没想到胸口的袍子就被揪住了:“东西!”

印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灰色包裹。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东西?宗言心里有些埋怨老头不靠谱。

但现在既然都找到人,就没刚冲进火场时那么急切了。

在印善的注视下,他将包袱拎在手中。

只是,虽外表四四方方,单从重量判断,里面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珍贵经书,竟颇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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