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

嬴政小憩了一会,又开始处理政事。

这时。

一名宦官轻步进到殿内,恭声道:“陛下,胡亥公子呈过来一份奏疏。”

“胡亥?”嬴政眉头一皱,道:“呈上来吧。”

宦官应诺。

轻手轻脚的放到了案上。

嬴政将竹简翻开,仔细看了几眼,神色陡然一凝。

“东西二周,春秋战国。”

“分封为因俗而治,郡县为集权中央。”

“周礼,秦法。”

“秦非周,以暴施暴。”

“掀屋顶,是为开窗,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

嬴政看着奏疏中的话语,眼中泛起一抹异色,良久,才额首道:“这些说法颇为新颖,也的确很是契合,嵇恒对天下形势及对朕的所作所为,倒也猜的较为精准。”

“然不能为秦所用,再有才华又如何?”

“只是荒山一具枯骨。”

嬴政摇摇头。

他继续朝下面看去。

当看到胡亥的控诉时,嬴政眉头一皱。

胡亥在将嵇恒所讲,详细描述了一番后,便开始不断控诉,诉说着扶苏的无礼。

胡亥的言语相对有些克制。

但嬴政岂会看不出奏疏里的怨气和不满?

嬴政沉吟片刻,将竹简放回案边,朝殿外高声道:“来人,把这竹简送到扶苏那去,他自己惹出的问题,让他自己去解决。”

说完。

嬴政不再理会,继续批阅起奏疏。

......

雍宫。

扶苏这段时间一直深居简出。

尤其在听闻始皇要将自己送往北疆后,心中更是大为悔恨,近来一直在书房看《韩非子》跟《商君书》,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洗礼,原本内心浮躁的长公子,渐渐洗去铅华,变得内敛沉稳。

眼中不时闪过的锐利,足以彰显扶苏的进步。

但扶苏很清楚。

他现在做的远远不够。

大秦是一个新朝,但同样也是一个存世数百年的老国。

想从破败中新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付出很多的努力,而他的能力并不足够。

甚至于......

他眼下就没能力辨别真伪。

这段时间,他一直苦学《韩非子》,这被始皇喻为,锤炼洞察之力第一学问。

就在扶苏暗暗揣摩其中深意时,书房外响起一阵窸窣脚步声。

不多时,魏胜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恭顺道:“公子,陛下命人送来了一份竹简,并给公子带了一句话,陛下说:‘公子自己惹出来的事情,须公子自己去解决’。”

闻言。

扶苏心中一惊,整個人腾的从席上站起,神色不安。

他快步朝书房门走去,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己这段时间深居简出,基本没跟朝臣有过接触,怎么又惹出了是非?

咯吱。

书房门打开。

魏胜低眉垂首候在门外。

扶苏神色凝重的看向魏胜,没有急着接过竹简,开口道:“送竹简来的官员,可有说具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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