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东十字大街附近,有一处不起眼民宅。

太宰王黼偶尔会在这里,会见一些不便公开露面的客人。

今日,王黼便与刘延庆父子在此见面。

王黼乃宰相之尊,刘延庆父子是武官、统兵大将。

照规矩,双方私下会面,乃是极其犯忌讳之事。

若非事态紧急,王黼也不愿冒险。

堂屋里光线昏暗,人影绰约。

王黼端坐主位,半身笼罩阴影。

刘延庆、刘光世父子恭恭敬敬坐在一旁。

“那几篇街头巷尾热议纷纷的民间小报,想必你们也看了。”

王黼话音低沉幽深,阴影遮掩面庞,看不清表情。

刘延庆抱拳,低声道:“分明是有人故意抹黑,王太宰无需理会!”

王黼淡淡道:“有人鼓动太学生,针对本相发难。

刘衙帅,此事本相需要你出手相助。”

刘氏父子相视一眼,刘延庆谨慎道:“莫不是......蔡家?王太宰需要刘某如何做?”

王黼道:“蔡家自然不可轻动,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本相已查明,小报乃兴业书铺发放,撰写人是太学生陈东、邓肃!

这二人的名头,想必你也听过。”

刘延庆恨恨道:“果然又是这两个刺头!此前,他们已经多番攻讦王太宰。

这次又勾结蔡家,当真可恶!”

王黼意味深长道:“此二人捏造罪名抹黑本相,形如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只是本相收到消息,二人得知你父子回京,已经准备组织太学生,前往宣德楼伏阙上书,要求朝廷严惩你二人!

罗织罪名本相不怕,可你父子在燕京作战不力,已是广为人知之事。

虽说官家有意袒护,但太学生闹将起来,朝廷压力也不小。”

刘氏父子变了脸色。

王黼话说的很明白。

他不怕陈东、邓肃写文章登小报诬陷,反正那些罪名子虚乌有。

你刘氏父子屡次战败,损兵折将却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太学生骂你们,算是有理有据。

真正应该担心害怕的,是你父子才对!

刘延庆二话不说,一撂袍服跪倒:“请王太宰救我父子!”

刘光世也跟着跪下。

王黼前倾身子,作势虚扶:“何须如此?快快起身!”

刘延庆不顾阻拦,硬是给王黼叩头行大礼。

刘光世一咬牙,也跟着磕头。

王黼这才搀住刘延庆胳膊,请他父子起身。

“刘衙帅放心,当初是本相极力推荐,官家才委任你接替种师道,出任河北诸路都统制。

打仗本就凶险难料,战败非你之过,本相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陈东、邓肃不过蔡家爪牙,动不得蔡家,不妨先断其爪牙!”

刘延庆恶狠狠地道:“该怎么做,请王太宰示下!”

王黼捋捋须,阴冷一笑:“本相已经查明,陈东近两年参加上舍生考察,多有舞弊之举!

本相已责令谏官对其弹劾,刑部遣人对其收监看押,之后会同吏部选司核实。

假若坐实舞弊之举,就将其革出太学!

陈东乃辅国社社头,辅国社乃太学蠹虫,应将其尽早遣散!”

刘延庆抱拳道:“我父子该如何配合行事?”

王黼又道:“太学之内,受陈东蛊惑者众多。

本相需要你父子带人,配合刑部案司,捉拿陈东归案!

但切记,不可在太学内动手伤人,以免惹得群情汹汹,生出更大事端。

将陈东带回刑部衙署审察。

此人性情刚烈,最重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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