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竹送走江雪霏,画舫的红姨见她回来,立刻扭着水蛇腰迎来。

红姨笑着说道:“乖女儿,有个好消息,你一定高兴!”

红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妈妈,什么好消息?”

“刚才蓝公子派人来传话,说三天后他要招待几位好友,到秋水湖游玩,他包下了整个画舫,蓝公子是你的忠实拥趸呢!真是出手阔绰,财大气粗!”红姨献媚地说道。

红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一点儿吐出来。

红姨见她面色不好,大惊失色,急道:“乖女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找个郎中看看,可不要耽误了蓝公子的游船会。”红姨只关心蓝公子给的银子,可不能退回去。

“妈妈,我没有事,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胃里有些不舒服。”红竹敷衍地说道。

“哎呀!早就告诉你们这些丫头,不要到外面胡乱吃东西,那些街边小摊的东西都不干净的,你们就是不听话,快回房间休息休息,下次可不能再贪嘴了!”红姨让婢女扶红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红竹回到自己的房间,屏退了所有人,独自躺在床,思绪烦乱。

自己来到这座画舫已经有十几年了,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那时她还小,根本什么都不懂。

一夜之间,父母,哥哥姐姐都没有了。从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到粗茶淡饭伺候别人的婢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画舫的红姨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没有虐待过她,吃穿用度随着年龄的增长还越来越好,但是非常严厉,强迫她学习琴棋书画歌舞,还有怎样取悦贵人。

刚刚及笄红姨就给她喝了绝子汤,让她接客,初夜卖了九千两银子,只比当时的花魁少一千两,轰动整个帝都,也有了一个花名‘九千金’,从此成了画舫的头牌,红姨的脸都笑成了菊花。

红竹已经记不清自己原来的名字,也记不清自己小时候的家,在什么地方,甚至父母兄长姐姐长什么样子,也都记不清了。

她问过红姨,但红姨告诉她,那只是她的一个梦,她就是在画舫里出生的,在画舫长大,她知道红姨在说谎。

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是徐州武宁将军白元忠的嫡女,白诗雨。

白诗雨!白,像雪的颜色,诗,有美好的节奏和韵律,雨,杏花春雨,多美的名字啊!可惜自己现在不配。

开国伯蓝绍辉,就是毁掉自己一切美好的罪魁祸首。

红竹攥紧了拳头,潸然泪下,悲痛、屈辱、悔恨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她甚至不能哭出声。

自己还被蓝文轩的花言巧语迷惑,傻傻地伺候蓝文轩,希望他能赎自己出画舫,多么可笑啊!

过了良久,红竹振作起精神,现在不是自怨自怜,悲痛欲绝的时候,她不能再混日子,她要开始报仇,既然开国伯蓝绍辉灭她一族,那她也要让蓝绍辉断子绝孙。

三天后,蓝文轩如约而来,还带着他的狐朋狗友。

红竹忍着恶心,千娇百媚地倒在蓝文轩怀里,“公子,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奴家,是不是把奴家忘了?还是公子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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