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桑村炊烟。
织膜衣,一跃新天。
“如今,才有了行走州县的底气,那些年轻龙虎,也还在三关左右,正是我奋起直追的时候,天下风云,可不该由那些大户人家独揽。”
项稷眉眼锐利,刀眉入鬓,倏尔一笑,赤足点地而起,双臂一展便如雄鹰腾跃滑翔出两丈远,竟是化用出了鹰爪功的鹰飞之形入步伐,飘摇赶向黄老医的屋舍。
唰!
什么东西?沿途村民只觉一阵风吹过,回过头来什么人影也见不着,倒是地面沙土上模模糊糊显出个鹰爪般的痕迹来,那是换劲弹地时的发力痕迹。
一些习练轻功者可不留痕迹,可那等武学比之刀剑拳掌类还要难寻,是多少世家与门派的立身之根。
“武师!”
院落前,负责留守的捕快皆是一惊,敏锐察觉到了一种武师独有的意志气韵。
在那艳红的夕阳晚霞中,一位背刀赤足的少年腾跃而来,第一个刹那注意到的,便是他那双眼睛,如鹰一般凌厉的眼睛。
第二眼,便是他肌体表面一层薄薄的透明角质,也是众人判断出实力的根源,是最明显的‘皮甲膜衣’特征。
“他,他?他,三日成了武师?!”
此前有过交手的马大眼与朱黑皮更是心中惊愕,面上都控制不住的露出意外之色,实在是料想不到。
那可是武师啊!踏足五天关的人物,三日便突破?
“十五岁的武师,足以扬名十里八乡,去郡县搏功名了!”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你说这楼桑村到底是什么地方,奇人异事扎根往外冒?”
院内外的捕快都被吸引过来,一片哗然,盯着项稷目光热切的像是要将他扒光研究一般,各個抓耳挠腮,联想到自己的武道之路,不由叹气起来,真是对比强烈。
“这般资质,若能得到世家大族的心法苦修,来日外功大成恐怕都只是起点,有机会完成神通序列的仪式。”就是在此的另一位武师捕头也忍不住惊叹,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
要知道,光是武者就足以在县村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了,入官府可为捕快,入村可为教头;武师更在郡中也是号人物,在衙门里位居捕头,于县镇与城池中皆有开馆授徒的资格,从军也是一位‘伍长’,就是一些家族也愿意招募这样的门客,真正实现了地位变迁。
而这皮甲膜衣的层次一发力,皮膜就如牛皮一般坚韧,最高可达三寸厚,身怀一牛之力,单指能开百斤弓连射,徒手能杀五位全副武装的武者士兵围攻,肌肤内外都长出角质层皮膜,犹如薄铁铠甲,可挡刀剑飞针,自保能力更是足够,行走荒山野岭都不怕。
哒、哒,在众人艳羡与复杂的目光中,项稷不紧不慢的走来,虽是赤足,但却不染尘埃,自有劲力附着脚下,震开泥沙。
“捕头,请借百斤弓一用。”
忽地,他看向那位武师捕头,要以大弓试试如今的气力。
捕头一怔,也不犹豫,抬手一抛便送来了自己的百斤大弓,此弓色泽暗黄,为上等古木所制,两头镶嵌铁纹与官府印记,弓弦更是以狼筋所制,有一种莫名的凉气。
“好弓。”
项稷轻抚弓身,而后双脚大拇指外蹬,小指裹抓,双膝外分,双臀内吸,腰暗进胸明出,左右蹲马步张开,双臂猛地操弓扬起,竟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勾指拉弦。
嘣!
下一瞬,整个弓被一下拉成满月,一松弦,发出了清脆有力,坚实的声音,虽不搭箭,但却有股劲引风而出,砰的一声在一旁大树主干上留下了指头粗细的印子。
“单指开弓力百斤,的确是武师层次了。”
那捕头颔首肯定,这一露功夫便知,武师底子扎实,筋骨打熬有成。
嘣嘣嘣!然而转瞬之间,项稷指节连动,以一根手指反复开弓发弦,径直九声闷响传出,震落树干枝叶。
单指开弓,连射九箭!
开弓单指力百斤,九箭连出,让在场的捕头都是顿住,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面色发怔。
这是刚突破的武师?
怎么比他们还生猛!
练皮武师,每一根指节都可开百斤大弓,一指‘随时随地随意’一挥便有如此力道,五指成掌成拳时自然威能更甚,随心所欲挥洒的力道都是源源不绝。
“我的娘,这是要震聋人不成?”一众捕快双耳嗡嗡,仿佛那大筋就在耳畔起起落落一般,浑身筋肉竟然都浮现出了一种酥麻感!
如此表现,也无怪世上还有些音波功夫,专门以‘乐道入武’了。
“短短时日成就武师,孩子,你就有着常人远远不及的天赋。”
“哈哈哈,以山河小兄弟的功劳与实力,来我县镇衙门里,也能当上为捕头,到时候人手一层皮甲、配发刀剑长弓,岂不是活得舒坦?往日里,这寻常百姓私藏这些可都是要登陆在案的,否则便是招引祸患,唯有官府才能戴甲出入各地。”
很快,听到动静的黄老医与县尉王谦就赶了过来,见到项稷武功有成,皆露出笑意。
官府衙门,历来都是有着朝廷留下的武学,不仅分立十八般兵器,更是侧重‘刚柔’两面,重刚猛冲杀的武学皆冠以‘坤山’前缀,重棉柔变化的武学则加以‘百花’之名,此前马大眼与朱黑皮习练的便是百花武学。
而武师级别的捕头,在县里衙门中也屈指可数,饶是身为涿郡治所的涿县,自周遭十里八乡、自外地招揽,也不过才区区四位而已,这还是官差!
也只有在那些一州主城里,高手才多些,机遇也多些。
“托县尉大哥的助力与老师傅的指点,方才有此成就,应是山河谢过你们才是。”项稷并不自傲,拱手一礼,谢过了两位前辈的相助。
若无鹰爪功指点与每日大鱼大肉药膳的供给,他要练皮成功,恐怕也得再来一个月的功夫。
“哈哈哈,你且随我来。”黄老医听的舒心,索性叫上他来,一同进了自己的屋舍。
与寻常人家不同,这里不摆床铺,就连桌椅也没有,屋内香烟袅袅,只得见一张长达三丈的条案上,供奉着瓜果面食,条案后,是一座一人高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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