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的那道身影被身旁的大汉一把捞起,粗声粗气的说道:“没冤!谁看见有冤了?你看见了?你看见了?谁看见了?”

鳌胜十分嚣张的朝周围、包括马文渊在内的人叫嚣道。

马文渊定睛看去,鳌胜穿着绫罗绸缎,马褂长袍,还带着一副西洋墨镜。

一脸络腮胡,留着长发,头还编着几根小辫子!

而他身旁的店小二,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衣衫不整,胸口的粗布衣服血迹斑斑!

“没冤就散了吧。”马文渊淡漠的说道。

“冤啊!”这时,店小二大嚎一嗓子,顺势跪了下来。

马文渊道:“有什么冤尽管说,我会为你做主的。”

店小二带着惊恐,一脸哭相的急切道:“冤!不是我冤是武举老爷冤!小的不长眼,在躲马的时候洒了武举老爷的酒,害的武举老爷没了胃口.....”

“小的应该给武举老爷赔礼...赔礼.....”

店小二一边说一边看向马文渊,说完便给鳌胜磕起了头!

店小二身体颤抖着磕头,浑身散发着从骨子里对武举人鳌胜的恐惧和服从。

马文渊看到这一幕,神色冷漠,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师爷也是一脸懵逼,神色怪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被打个半死,还要向对方磕头认错的人!

这就是权势!?

大堂外的看客们则是笑意盈盈,饶有兴趣的指指点点。

丝毫没意识到,店小二就是他们的缩影!

‘麻木不仁,还真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怪不得鲁迅先生弃医从文!’马文渊在心中叹道。

看着卑贱如蝼蚁般磕头认错求饶的店小二,马文渊也只能骂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鳌胜根本没把店小二当人看,他一脚踹翻店小二,喝骂道:“老子不冤!滚开!”

被踹翻的店小二战战兢兢,立马又跪了过来,求饶道:“是小的错了!武举老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向你赔礼...赔礼.....”

说着,他又磕起了头。

“这人还真是贱!”站在审案桌旁的唐师爷低声骂道。

他为人圆滑,谨小慎微,此刻也是看不下去了。

马文渊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鳌胜兴许是烦了,于是看向马文渊道:“这狗东西洒了老子的酒,影响了老子的胃口,县长你看怎么判?”

“判的好...咱就是一家人,判不好嘛...哏哏哏.....”

这摆明就是要马文渊表态了。

要么跟他们‘同流合污’,要么跟他们成为敌人。

店小二也停下动作,紧张兮兮的看向马文渊。

“这肯定是萧天朗的意思。”唐师爷小声提醒道。

马文渊没有理会,平静开口:“店小二的伤,是你打的?”

鳌胜双手抱胸,昂首道:“他洒了老子的酒,该打!”

马文渊心中一笑:老子缺钱,正愁没有借口搞你们呢,你们倒好,自己送门来了!

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搞矿、搞钱,就要搞康城的这些土豪劣绅恶霸!

马文渊道:“恃强凌弱,欺行霸市,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他人..跪下!”

众人:“???”

“老爷..从长计议....”唐师爷吓了一跳,赶忙小声劝道。

现在的老爷不知道抽什么风!太生猛、太莽了!

这跟自杀有什么分别啊!

他们就这么四个人也敢叫萧天朗的团练教头跪下!?

唐师爷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说什么?”鳌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叫我跪下?”鳌胜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马文渊回道:“就是你!跪下!”

“哈哈哈哈!”鳌胜一阵嚣张大笑,觉得很是荒谬。

大堂外的吃瓜群众们也是哄堂大笑,这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鳌胜指着马文渊,盛气凌云道:“老子是光绪三十年,皇钦点的武举人!论官职,比你官大!你应该给老子跪下!”

鳌胜大喝:“跪下!”

马文渊闻言,一声冷笑:“呵!满清余孽是吧!来人!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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