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地里的小麦一天天长高,经过施肥浇地,麦穗大而丰满,就像一个个待产的孕妇,炫耀着延续生命的力量。
对我们家来说,最大的喜悦就是二嫂子生了,如愿以偿的生了一个胖闺女,小名“麦穗”,二哥有了女儿,爸爸有了孙女,那我也有了一个侄女。侄女的到来经历了乡村干部的围追堵截、经历了背井离乡、抛家舍业,我们家给侄女还起了一个绰号“战胜于莲俊!”于莲俊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
6月6日,农村人期盼的幸福日子,包地到户的第一个丰收时刻,每家每户都洋溢着快乐、满足的笑脸。我第一次拿起镰刀割麦子,大人们一趟割一耧,我和侄子们一趟割一眼。
那时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在大场里看麦子。村南大场,我们家三户分了一块晒轧麦子的地方,几天过后,场里的麦子都满了,到处都是麦垛。这么多年,哪见过自己家拥有这么多粮食,唯恐被偷了。每到晚间,场里都会有护麦队伍。
一天晚上,我和家旺、家欣抱着被子睡在麦场里,四周围着麦堆,中间铺上褥子,上边搭着塑料布防露湿。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大自然的真实体验。躺在被窝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微风在脸皮上拂过,讲着渗人恐怖的故事,一会都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我听到不远处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凭感觉应该是收拾麦子的声音。我一惊,立马没了睡意,心想,这都几点了还在收拾麦子,不可能啊?难道是偷麦子的?
我小心翼翼的在塑料布里爬了出来,那二位像猪一样竟然没醒。站在午夜的麦场里,我听到了美妙的交响乐:说梦话的、咬牙的、打呼噜的,偶还会有夜猫子的叫声!这时候还真是被偷的好时节!
我猫着腰,顺着拾掇麦子的声音走了过去。不远处,在道边停着两辆大铁驴,就是那种加重自行车,每个铁驴两侧挂着两个大筐,框里都是收割不久的小麦,后架上也绑着一大捆麦子,两个人正在忙乎着栓扣呢。
这两个人胆也是真肥,种点地容易吗?这也想着?乡里乡亲的,也不知道害臊!
“拴好了吗?哥哥。”
“没问题了,我们赶紧走吧!”
“好的!”两个人一问一答,像蚊子在交流。
这时候那个当哥哥的大声叫了一声“鬼啊!”说完,搬开车子的支棍,推车跑了两步,飞身骑了上去。
“怎么了哥哥?等等我!”当弟弟的侧身一看,也叫了一声“真他妈的鬼!”也不犹豫,学着哥哥那一套追了上去。
乡间小路不是柏油路,坑坑洼洼的。这个哥俩拼命地扭着屁股,车子上上下下跳跃着,把个傻逼墩的不轻。
“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狗头,你不也看见了吗?”
“我怎么感觉就是狗呢!”
“不会吧?我看那狗头好像长在人脖子上,肯定是鬼!”
“咱们两个胆子就是小,肯定是眼花了,麦堆上趴着的肯定就是狗,要不你吓唬那一下我肯定再多装点!”弟弟说道。
“还说我,你知道是狗,那你跑什么?”哥哥搭着腔。
说着说着,这两人也不着急骑车子了,慢了下来,身子有节奏的晃着,脚丫子不紧不慢的踩着脚蹬子。刚才那一阵子慌乱,车上的麦穗掉了不少,把哥俩那个疼的!
“汪!汪!汪!”这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刺耳!
哥俩个向四周一看,吓得魂都没了。车子瞬间转了几个死弯,差点摔倒。赶紧跳下车子把好车把。再定睛一看,完蛋了!三十多条大狗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这是一群文明的狗,也不咬他们,只是蹲下来,昂着头,冲着哥俩咆哮着。
哥俩蒙圈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狗!
“哥哥,咱们叫狗给玩了,刚才那肯定是狗神!”
“弟啊,一晚上你就这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好家伙,都这时候了,哥俩个还这么调皮!他们看着狗,狗盯着他们,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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