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长街行走,两边百姓洋溢着笑容,望尘遮道而拜,人山人海,锣鼓现象,鞭炮齐鸣。甚至有人对准天空放起了烟花,用以庆祝沔阳不受战火侵扰。

左梦庚扫视着两边百姓的表情,紧绷的面容略微舒缓,但很快就又再度紧绷。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晓,真正的乱世才刚刚开始。

行至官厅,杨雄早已备好接风宴席,左梦庚领着诸将上席随意吃了几口,打着呵欠说道:“连日行军疲惫,诸位慢吃,左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左梦庚迈步就往外走,先是沐匆匆沐浴,换上一套新衣,随即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脑海中,却是不自觉推演张献忠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张献忠前锋虽溃,但未曾伤筋动骨,再加之有高迎祥在为河南他吸引注意力,光靠着湖广这些地方军,怕是难以剿灭。

现如今,他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越过嘉鱼,再取沔阳,二是领着部队南下,往长沙府流窜那里朝廷更是鞭长莫及。

如果自己是张献忠的话,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

“阿庚...你睡了吗?”正思索到关键处,屋外忽然响起一道粗狂声音。

左梦庚一拍脑门,不耐烦地回应道:“睡了,睡了,别再来烦我,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木质大门“枝丫”一声,陡然打开。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打搅我的清梦。”左梦庚满脸无奈,指着打外边走入的赵虎问道。

赵虎挠了挠脑袋,憨笑着问:“我想问问,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这都出来快一月了,眨眼可就九月了。”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吧。”左梦庚想也没想,随意应付起赵虎。

他也想早点回去,搂着娇妻美妾,老婆孩子热坑头,但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哪里不太对。

“太好了,总算是可以回去照顾我家桃子了。”

赵虎一听就这两天回去,也不过多废话,对准左梦庚道了几句谢,欢天喜地地出门去,临走时还不忘替左梦庚把门给带上。

左梦庚望着他这副憨样,苦笑一声,紧闭着双眼,入梦而去。

...

距离汉阳城不到百里外有一处小镇,唤做“全口镇”,此地位置险要,将武汉三镇与湖广左边的州府隔绝开来。

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日晚间时分,只见小镇尸横遍野,旌旗猎猎,一张张狰狞的面庞,沾染着血,放肆地大声欢笑着。

小镇正中的府邸内,一面迎着大大的张“字”的鲜红大旗傲立于此。

大旗下边,一团团篝火升起,几名身穿铠甲的头目围坐一堆,目光不时往往里看去。

那里,一名张献忠正与一名身材高大,面容稚嫩的俊俏少年,对立而坐。

张献忠摸着下巴,带着几分疑惑问:“定国,汉阳、汉口、江夏三镇皆是湖广重镇,城高池深,且互为犄角之势,我大军若是强攻汉阳,怕是也逃不了好吧。”

汉阳与江夏就隔着一条江,江夏又是整个湖广的政治中心,若是他敢打,怕是整个湖广的军队都会发疯一般朝他扑来。

李定国一笑,耐心与张献忠解释道:“汉阳咱们打不得,但若是能够借助围攻汉阳,逼迫着荆州府与沔阳府的军队来救,咱们再半路击之,沔阳,荆州两府,唾手可得。”

张献忠眼前一亮,连带着呼吸都急促几分,大喊道:“既如此,从明日开始,咱们迅猛攻城,让汉阳城的头头们,急上一急。”

李定国点点头,与张献忠对视一笑。

笑了片刻,张献忠好似想到什么,忙朝李定国问:“对了,冯双礼与可望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不过冯将军乃是军中老将。哪怕是奇袭不成,想要全身而退,也不算难。”李定国思索片刻,毕恭毕敬地回道。

“也是。”张献忠笑了笑,站起身子轻拍李定国的肩膀,温言道:“我麾下诸义子之中,就当属你与可望最合我心意。”

“他比你年纪稍长,我让他去外边独领一军。等过几年,等你年纪再长一些,你也出去独领一军。”

李定国眉目一挑:“定国只求能侍候义父左右,不求功名利禄。”

“哎...那怎么能行。”张献忠摆了摆手:“你熟读兵法,又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我不任由你任用谁?再者说了,我用了可望,不用你,那岂不是赏罚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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