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韦,最近有什么趣事吗?”
年过四十的大夏皇帝大了个哈欠,此时已然入冬,殿中摆了三个炭炉,窗户都被封死了,他实在是太怕冷了。
他昨日一直待在炼丹房,故而今天起得晚了些,一直到下午才醒来。若是换个其他皇帝,只怕那些言官早就疯狂了。但是却没有,因为当朝的大夏皇帝并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是一个暴君,他真的会杀人。
不关你事言官还是忠臣或者是奸党,只要他不满意,你就真的会死。
最让人害怕的是,这位皇帝还喜怒无常。
好在,后来这位皇帝不知道怎么的迷上了炼丹,已经二十多年没上朝了。
可以说,这位皇帝除了登基那几年,后来的朝臣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位皇帝突然死了,那些朝臣每个十天半个月都发现不了。
“奴才不清楚。”李天至身边,权倾朝野的司礼监大太监,被有心人之人暗地里称为二皇帝的司礼监大太监卫明宗躬身答道。
“小德子,你死了吗?”
“还不去给爷来。”
裁决司暗地里监控着京城一草一木,皇帝来了兴趣,自然很快就有卷宗承了上来。
李天至饶有兴趣的接过,以往他都懒得搭理这些的。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笑意:“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夏安花?”
“好诗!”
李天至大笑道:“好!”
“沈长君是吧,长君长君君长寿,朕就让你春风得意!”
韦公公低眉含笑,陛下难得今儿个高兴。
这个沈长君这个状元之位怕是囊中之物了。
但是这个高兴还没多久,李天至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岂有此理!”
他猛的将手中的卷宗砸在了地上,吓得周围的小太监都跪在了地上。
只有韦公公,他轻轻走过去,捡起了那卷宗,仔细查看起来。渐渐地,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陛下息怒。”
李天至怒不可遏,正要大发雷霆。
但是他看到身边的韦明宗之后,顿时冷静下来。
我这二十年不上朝,朝中诸事都交由诸公,交由韦明宗。寻常奏折,事务他都会过一遍,断然不会让这封信贸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此次看似随意的让那小太监去取卷宗,或许也有故意让我知晓此事的缘故。
这些年,只有必须经过我的事情他才会插手,其他时候他都恪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做一只合格的皇帝忠犬。
这些年我不理俗世,想必他的压力也挺大的。
那些朝堂诸公,可不太喜欢他这个人。
诸公蒙蔽了我,韦明宗知道,但是他作为一个太监,不能多事。
或许,我该多给他一些权力。
他僭越了。
但我也不对。
这么多年,我不理俗世却手握权力的后果终究来了。
苦了天下百姓。
李天至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豫州,几年了?”
他开口问道。
韦明宗躬身:“陛下,三年了。”
“三年啊。”
“那会死很多人吧?”
没有人回答李天至的问题。
他又打起了哈欠,他早已经对一切事物没了兴趣。
“明宗,你去处理吧,给他们些粮食,撑到来年秋天。”
“是,陛下!”
韦明宗微微躬身,并没有因为获得巨大的全力而兴奋。
“你,代天子而行吧。”
“朕一会给你拟一道圣旨。”
韦明宗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他缓缓开口:“陛下。”
李天至挥挥手,打断了他:“明宗,朕有些累了。”
“真的很累。”
这时候李天至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枯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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