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信立时从呆愣变成了惶恐,慌乱中还在下城的石阶上摔了一跤,差点就从城墙的楼梯石阶上滚落在地。

刚才还是一副和邝埜绝交的模样,这时候已是满头大汗,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在朱棣跟前。

“古北口总兵石信,恪尽职守,记下一功,回京后论赏。”朱棣也没有多说,领着群臣和大军进了关口。才一个中午的功夫,十万大军吃喝拉撒,几乎掏空了古北口的粮仓,为免动摇军心,石信慌忙派人到附近城镇采购。

这十万大军毕竟已经进了关,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瓦剌人在身后追赶。朱棣下令全军修整次日出发,文臣武将俱是松了口气。也就是这时候,带着废立诏书的轻骑冲出了瓦剌在京城的包围圈。

邝埜那半老头子进了城关后,一直黑着脸,他知道旁人都在背后窃笑,自己的老脸算是丢在这古北口了,关键是那臭石头一般的石信,居然也没过来给自己赔个不是,越想越是窝囊,一口老血喷在手中粥碗上,人就晕了过去。

“卸甲风?”朱棣听到消息后也是呆了一下。

平日紧绷着脸的樊忠这时也笑着回道:“已经有郎中看过了,是行军大半个晚上后,自己猛然卸去盔甲着了风寒,后又急火攻心才喷血,万幸现在情况并不算严重,现在已经在石信的府里养着。”

“也好,这原来是一对冤家,就让邝尚书留在这里吧,病好了再回京。”

“皇上,土木堡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皇帝身边的近臣,王振已经正法,张辅断后殉国,邝埜急病,就剩下樊忠这个护军将军能在身旁伺候。

“土木堡暂时只能放在身后,现在趁还没天黑,放出探子往京城和居庸关,喜峰口方向,分别探听消息。瓦剌人不在古北口,也没去土木堡,你说最可能会在哪里。”

“臣不知,冲锋打仗杀敌,我在行,这种运筹帷幄的东西,还是英国公在行。”

朱棣不禁长叹一口气,现在连一个能和自己探讨战略的人都没有了,便随口问道:“樊忠,你看现在随行众臣,还有哪位能担此重任?”

“臣以前曾听闻翰林院侍读张益大人颇得皇上喜欢。”

“张益,哦,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朱棣自然不知道谁是张益,也不知道朱祁镇当年喜欢他什么。而樊忠也是疑惑,皇帝是不是赶路赶傻了,内阁张益,号称过目不忘,一手小楷朝中第一,皇帝你还亲赐玉衣金带,帝王都这么善忘的吗?

“乖孙子,出来吧,你皇祖爷爷找你。”脑海虚空中的朱棣,发现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帝王包袱,随时随地都可以暴怒,也可以随时变得温柔,而朱祁镇听得皇祖爷爷这样的语气,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皇祖爷,别喊了,别喊了,孙子在这,在这。”朱祁镇的身影刚现,衣领立时就被朱棣揪住。

“别动,我先逮住你这小滑头,等我问完话再放你。”

“没问题皇祖爷,就是别打耳光就好。”

“没事,我就是问你,到底是谁怂恿你御驾亲征?难道派几个太监,几个勋贵,也查不了边关亏空吗?”

“这个,之前在大同战死的大同总督宋瑛和总兵朱冕,不就是半年前我安插进边关的武勋么,查了半年没有结果,后来王振说这个时候的瓦剌都会去山西打秋风,可以借这个机会亲自去大同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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