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儿是我妈,嫁在长禾村。

四女儿红姨,远嫁在深圳。

那时家里前面有三间房,中间堂屋,两边各一个房间。

后面和现在是一样的,一个房间舅舅睡。

厨房和厕所都没变化。

外公外婆睡前面左边房间,阿姨他们睡前面右边房间。

在舅舅他们小时候还是搞集体,全村人大家一起上。

种地,修路,开沟挖渠,挑土,一起吃大锅饭。

老人,妇女都得上,没有什么特殊,一视同仁。

每家出一个劳动力,吃一顿午饭,就是窝窝头。

生产队实行“人七劳三”。

就是分粮食时,按照人头多少分70%,按照劳动力出工记工分分30%。

然而外公嗜酒如命,天天都要打酒喝。

家里穷的叮当响,米缸里经常空空如也。

他喝醉了就只能外婆顶替去上工。

队里分的那点粮食,两大五小七张嘴根本不够吃。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后来村集体解散,村里把集体土地全部分到各家各户,以抓阄的形式抽签。

家里分到了2亩左右的地。

运气不好没抽到近的土地,离家往西有差不多300多米,而且不是连在一起的地。

外婆于是带着几个孩子扑在地里刨食。

大的那块种菜,小点的地种红薯。

外婆她们负责种菜,浇水,施肥,采收。

外公则和舅舅用平板车把菜拉到东街口去卖。

当时还没有农贸市场,菜农们就在狭窄的街边摆摊。

随着菜的不断卖出,兜里渐渐鼓起来了。

很快舅舅和长阿姨到了上学的年纪。

外婆就决定让他们去学校读书。

说好歹要读点书,总不能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吧?

外公一脸不情愿,从他兜里掏钱就是从他身上割肉,要他老命一样。

最终舅舅和长阿姨还是去学校上课去了。

鼓起的腰包又瘪了。

这影响了外公买酒喝,让他脾气越发暴躁。

看什么都不顺眼,逮谁都要骂几句。

吃的菜是煮的红薯叶子或红薯苗,清亮亮的没有一点油星子。

或者是卖剩下的菜。

米饭是没有的,就是红薯丝。

红薯苗子还要掐着算,不能摘太多,否则地下不会结红薯。

煤油灯的芯子,只点一根怕废油,过了晚上8点半就吹灭了。

衣服2年,3年都不会买的。

老二穿不了给老三,老三穿了老四穿,到老五那里,已经满是补丁了。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家里娃娃多,难免会有争吵磕碰。

外公信奉棍棒出孝子。

他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打,用拇指粗的竹条,往身上狠狠的抽。

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女,而是仇人一样。

外婆忍不住护着,他发酒疯时连外婆都打。

打了几回,家里安静了。

孩子们都不敢大声说话,都小心翼翼以免再遭来毒打。

打老婆孩子的男人只会窝里横。

外婆不想和他过下去,却舍不得几个孩子,又能怎么办呢?

她看丢掉的菜叶菜梆子可惜,就养了2只母鸡。

母鸡下的蛋几个娃轮流煮着吃。

孩子们眼巴巴看着母鸡,只恨它不能一天下俩个蛋。

要在地里干活,肚子里没有油水哪行?

外婆经常都饿得咕咕叫。

外公有点钱就喝酒,喝醉了酒品贼差。

发酒疯骂人打人,拿到什么就劈头盖脸往身上打。

我妈说她肩膀都挨了好几回扁担。

2个大的孩子读书,外婆就让外公下地干活,老三管后面2个小的,自己出去找事做。

她在食品厂找到了工作。

切姜丝,姜片,切刀把豆,切荷兰豆。。。

中午再回家做午饭,自己随意扒拉几口又去做事了。

很快生活有了起色,米缸有了粗糙的调和米。

这个米煮熟后比较硬,有点梗喉咙,难以下咽。

但煮粥还是不错的。

孩子们终于能到喝白米粥了。

油壶里也有了菜籽油,只是每次炒菜都只敢放小半勺。。。

但鱼和肉还是没有影子。

因为伟姨也开始上学了。

家里经济愈发窘迫起来。

毕竟外婆能挣到的钱实在不多。

日子越发难过起来,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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