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窸窸窣窣地下个不停,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半点光亮。
长安,未央宫,宣室殿外。
已经沐浴更衣完毕,穿着绛纱袍,头戴三梁进贤冠,脚踩黑舄(xi),腰围玉带,配金印紫绶,腰间还悬着一柄佩剑的刘义真在刘乞、段宏及十数名甲士的陪同下,沿着回廊大步向着宣室殿走去。
前头数名谒者微屈着身子,手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来到宣室殿前,刘义真解下腰间的佩剑,立即有一名值守在外的谒者上来,恭敬的接过剑放在殿前的兵器架上。
刘乞、段宏则领着身后的甲士守卫在大殿门口。
入得宣室殿,里头刘裕也已穿戴整齐,外罩了件绛纱袍,头戴爵弁,腰间随意缠了条革带,脚踩赤舄。
“阿父!”
刘义真朝着刘裕躬身行了个礼。
“走!”
刘裕微微一笑,上前牵着刘义真的手,在谒者、侍从的跟随下,大步出了宣室殿。
细雨纷纷,沙沙作响。
回廊内,一大群侍女、谒者们提着灯笼,把前路照得通亮。
刘义真取了佩剑跟着刘裕,大步往太极殿侧的文昌殿走去。
路上,刘义真仰着小脑袋看着刘裕有些不解地问道:“阿父,为何不等大军到达,文武百官都齐了,再宴请群臣?”
刘裕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道:“王镇恶、沈田子于关中是立了大功的,底下将士用命,才有今日收复故都。”
“为父先行前来,就是为了犒劳他们,对他们的功劳予以肯定。”
“至于大军到来之后,还将于未央殿举行献俘仪式,但那不过是礼仪所需,走个过场而已。”
“哦!孩儿明白了!”刘义真听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阿父,怎的不见慧严大师?”
自打出了潼关,刘义真就再没见过那个光头老和尚,故有此一问。
“他就在长安!”
刘裕道:“那日慧严给你求情之后便先行离开了潼关,说要来长安见个故人。”
“慧严大师在长安还有故人?”刘义真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
刘裕很是耐心的说道:“长安草堂寺主持僧导和尚。”
“此人年轻时也曾跟随鸠摩罗什学习佛法,并跟着鸠摩罗什译了不少释迦经典,也是名满天下的高僧。”
“那此人很重要?”刘义真试探性的问道。
“自然!”
刘裕道:“此人在关中信众众多,若能交好于他,对治理关中颇多益处。”
“汉明帝以降,释门于我中土发展迅速,其教义经典颇为黎民百姓接受。交好这些名满天下的高僧,对天下治理大有裨益。”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刘义真接过话道:“若被有心人利用,必将如孙恩、卢循一般,影响天下安宁。”
“这是自然!”
刘裕欣慰地看了眼自己这个聪慧的爱子道:“待天下初定,朝廷需设立管理释门的官廨,确保天下长治久安。”
“太尉!”
这时刘荣祖快步来到了刘裕父子二人跟前,躬身行了个礼。
看了眼刘荣祖有些异样的神情,刘裕挥挥手示意左右的侍女谒者退到远处,盯着刘荣祖道:“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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