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常虽然喜欢周秉申,可是听到对方说有事求他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变了又变。
他因激动而坐直的身体开始缓慢的往后挪,缓缓靠在枕头上,嗓音也变得低沉,马守常如鹰一般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他紧盯着周秉申问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办事吧!”
马守常直接将窗户纸捅破,一语道出关键,惹着坐在病床旁边的周秉申倒有些不自在,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他看着马守常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状态后,心中一惊:
【不愧是老首长,上过战场的人,真不是闹着玩的!】
周秉申正襟危坐,说话也变得不像刚才油滑,他仔细斟酌后说道:
“我坦白,我来找您确实有目的,为了我弟弟周秉昆。”
马守常听后将原本发白的眉毛皱起,拧成“川”字形,他深吸一口气说:
“你先说说看!”
周秉申听后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一半是“怕”的,一半是伪装的,心里想道:
【周秉昆啊,你哥为了你可算豁出去了,跟一位首长谈‘买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慢,开口说道:
“那天,我家秉昆为了拉您来医院,将棉袄盖在您身上,大冬天的就穿个毛坎肩,一路拉板车,双手双脚都冻伤了,回家之后就犯痒,这两天也不见好,已经被木材厂开除了!”
马守常一听,身子又直起来,却没有说话,周秉申仔细观察老头的状态,不放过一丝反应,随后又继续说道:
“马叔,其实我就是想麻烦您,帮忙给我弟弟找个工作!”
马守常听后低垂眼睑,依然没有出声,周秉申心中知道感情牌还不够,决定继续加码:
“首长,我在劳改农场工作,您不知道吧,一位您的老战友也在那,我特佩服他,但是他现在过得挺难的!”
一听这话,马守常一身杀气勃然而出,这可不是夸张,周秉申觉得自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捏住,一动不敢动,嘴巴干涸,喉咙发痒,心底一丝丝发颤: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马守常深深看了眼周秉申,伸手够向床头的烟盒,手指颤颤巍巍好几次才拿起来。
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反复摩擦烟盒——熊猫香烟。
这烟正是周秉申口中那位老战友送的,那时战友还没进去,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和战友的曾经,过了半晌,终于叹气说道:
“你小子啊,哎...想去哪工作?”
周秉申一听这话,心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脸上还是一脸委屈的说道:
“地方俺们不挑,只求有個铁饭碗!”
这模棱两可的话一出口,马守常顿时大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周秉申:
“好你个小滑头,吃定老子了是吧?说话留一半,全让我决定,逼着我给你弟弟找个好工作,要不然,我那老战友在你手底下可没好日子过了...”
周秉申连忙站起鞠躬,一脸‘惭愧’:
“小子也是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您老要是怪罪,我绝无二话。”
马守常思索再三,终于压着嗓子缓缓开口道:
“你先回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马守常目送周秉申离开,见他动作轻缓,很懂规矩,一半欣赏,一边玩味的嘀咕:
“真是个小狐狸!”
......
与此同时,在路上蹬着自行车,晃悠了一天的周秉昆哭却丧着脸,他的脸已被冷风吹得通红,双眼迎着风向开始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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