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长的像你,一点都不像皇上呢。”贤妃抱着小以川,满眼都是喜欢。

陈兰禾生下孩子,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怎么对贤妃说的话,要把孩子交给她抚养的事情忘掉的一干二净。

贤妃很能懂她,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她已然是一位母亲,对他也是充满了爱,怎么可能把他送给自己呢。

虽然小以川那样可爱,她很喜欢,但陈兰禾自己不提,她是不会主动去要的,虽然她想要个孩子。

陈兰禾放下手里的布老虎,叹了口气说“马上要过年了,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夏芸絮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毫不感兴趣,倒不如多看几本佛经来的轻松。

但是想起无尘那孩子,她不由担心起来,那孩子善良,怎么会被皇上所说服的呢?

“皇上会回来吗?小以川能等到他吗?”陈兰禾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习惯了与夏芸芸相处时她的沉默。

有时候她不回答,她也会自顾自的说下去。

姐姐在的时候,常听她夸贤妃,善良沉静,与驸马恩爱非凡,也很是尊敬自己,这样一个人,被如此对待,却还是宽以待人,她的心当真是软。

夏芸絮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淡淡的说“会回来的,只不过你如今对他转变如此之大,是为了孩子吗?”

“嗯。对你我就不隐瞒了,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早就离开了,。”

“你……不爱皇上吗,妹妹,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陈兰禾笑笑“这算什么欺君之罪呀,整个皇宫除了姐姐谁爱他呢,晴贵妃爱吗,康颜妃爱吗,馨柠和御雪爱吗?”

夏芸絮抬起眸子望她,反复思索着她刚才说的话,如同一剂猛药一般灌输进自己浑身血液里,解了自己多年的思虑,是啊,整个皇宫,除了自己,谁对他是真爱的,不都是因为恩宠才对他百般谄媚吗?

突然想想那个呼风唤雨的皇帝还是蛮可怜的。

“我,只不过是遇见他比较早罢了。”夏芸絮沉重的叹了口气,把小以川抱给了乳娘。

走到窗子前,望着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的唯美雪景。

记得这里从前有一棵白梅树,她很喜欢,其他人都喜欢红梅,绿梅,只有自己喜欢白梅。

她总觉得,有一天那个白衣少年会站在自己的白梅树下,向她示爱,告诉她,他多喜欢自己。

可是,进宫的第一天,殷扶安就下令砍了那棵白梅树,他说白色晦气,他新皇登基,容不得这种晦气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时,还没有敲定皇后是谁,她早已万念俱灰,她从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是,他杀了父王,杀了祖母,杀了宫里的兄弟姐妹。

可是,她好爱他,她忘不掉那个白衣少年,真的忘不掉,她好恼,好想死,死,都是一种奢求,若是自己死了,必然牵连宫外的妹妹芸枝,所以她不能死。

陈兰禾站在她的身后,轻拍她的背,温和的说“姐姐,我承认我很爱孩子,先前说的话做不得数了,但是,我向你保证,以川就是你的孩子,他以后也会喊你母妃,我们共同抚育他好吗?”

“不要勉强自己。”夏芸絮语气平淡“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这个孩子好,就算他不唤我母妃。”

“姐姐,我是不是太坏了,又想抛弃这个孩子,又想把他留在身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好喜欢他,可是我又好想离开这里。”

说完,眼泪就不停的掉落,陈兰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以川,这个孩子,是她和殷扶安的,可她根本不爱殷扶安,一点都不。

……

西域与朝阳久光的边境。

大雪纷飞,凛冬将至。

虞宴璟在与小沐的家书里写道,这里的雪很大 ,大到在外面没一会就能变成一个雪人,他畏寒,所以几乎待在营帐里没出去,大雪埋住了山脉,随时可能发生雪崩,所以他们暂时签了停战协议。

过年前能不能回去,他没说。

小沐的心凉了半截,继续往下看去,他说 很想小然儿,真想看看她长的到底像谁。

读到这里,小沐忍不住笑了笑,当然是像你,一点都不像我 。

信的最后,他说,思念吾妻,心之念之,盼早日相见,此信可能是最后一封,因为大雪封山,送信的士兵也无法出去 。

小沐收好信纸,重新塞进信封里,放在了一个小木盒里,里面装的是这三个月来所有的家书。

她像宝贝一样守着,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抚摸虞宴璟的字迹,似乎能想到他写这些信时的神情,一定也是温柔的。

她想他,很想很想,以前从未发觉,因为都在身边,现如今离开了也有三个月了,一日比一日要想。

小勺的孩子很乖,至少她怀孕初期都没有害喜,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出来和小然儿一起玩了。

奇怪的是,从未在阮辞风的脸上看见笑意,他都要当爹了,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小勺姨娘,你说,为什么仲儿总说那个女人是我娘?”

小勺停下脚步,低着头问“什么女人?仲儿又是谁?”

思晚眨了眨眼,软声说“阿爹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阿爹对他们可好了,给他们买好看的衣服,带他们出去玩。”

小勺惊愕的问“是……你爹找的外室吗?”

“不是啦!”思晚连连摇头,抓紧小勺的袖子催促道“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姨娘带我去找静妃奶奶吧。”

送完思晚去静妃处,小勺便立即回到梓宁宫,小沐正抱着小然儿一起玩布老虎,小小的奶团子被逗得哈哈笑着,听起来十分治愈。

“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太对。”小沐把孩子抱给了乳娘,示意她下去 。

“邓公子,找了外室。”

“噗。”小沐笑出了声。

小勺皱眉,心里纳闷极了,“娘娘您笑什么?”

小沐不紧不慢的说“不是外室,是叶挽挽回来了。”

“啊?”小勺惊愕不已。

“娘娘,您?不生气?”见小沐一点反应也没有,小勺忍不住追问道。

小沐扶着她坐下,将一个软羽毛枕头塞在她的腰处垫着,随后微笑着说“我为何要生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在宫外,我在宫里,互不相干。”

“可是她之前做的事情,着实让人接受不了啊。”

“我都已经接受了,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现在啊,我们都有了归宿,她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带着这个孩子,她回来了,思晚也有娘亲了,邓亦之也有归宿了 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她现在做了娘,更能共情一些女人之间的事情,思晚可怜,和娘亲分开了四年,换位思考,若是让她离开小然儿四年,她会疯掉。

小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即使心里还有些不平,也不敢多说什么 。

感情的事情,怎么说的来呢?

即便叶挽挽成了奴籍,和别人生了孩子,身份卑贱不说,就说她在那里的遭遇,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可是邓亦之还是对她一如既往。

突然还有些羡慕她呢,虞宴璟会这样对自己吗?

“挽挽,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糕,虽然不如辰国的,但也是十分可口!”邓亦之关上房门,将一份包好的糕点放在她的面前。

栗子糕,她在边境为奴之时最想念的一个东西。

每次被人凌辱之后,能吃的只有馊掉的饭菜,她就会想起栗子糕。

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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