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做平青云,是四人中最年长的,很有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当即捧剑行礼,忐忑道:“请帮主赐教!”。

易扬唔了一声,点了点头,突然间一剑呼啸而出。平青云身形后撤,右臂上翘,雷秉看得真切,他是要用“引”字诀。

然而这一“引”尚未成型,易扬的利剑已洞穿了他的胸膛,平青云哼也不哼一声,轰然倒地,鲜血喷涌而出,瀑了易扬一脸的血点。

这时另两位同门已然明了,相互对望了一眼,目中全是惊恐,半点也挪不动脚步。

易扬把脸一抹,笑了一笑。他位高权重,历来以庄严仁慈之相示人,这满脸带血的一笑,甚是荒唐可怖,竟似使月色更惨更冷。

只听易扬道:“他是头个上阵,所以吃了点亏。你们先缓上一缓,仔细琢磨琢磨,练了这么久,若不能发挥全部功力,岂不可惜?”。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真似淳淳善诱,春风入耳。倘在平时,必定要撩得弟子们心潮澎湃,感激之心大盛。

“我来接师傅高招!”。叫出这句的弟子是宗潮,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已有长者之风,在几人中是领头的角色。

说完这句,宗潮怒而拔剑,阔步上前,叫道:“易帮主!我若是能避开你这一剑又如何?你是要再刺第二剑,第三剑,一直把我刺死,还是暂且留我一条生路?”。

易扬朝西门渐一瞥,二人目光一换,均有嘲讽揶揄之色。易扬微笑道:“你若能避开我半剑,莫说留你一条生路,你纵然向我讨要这神山帮的产业,我也双手奉上,你就算要我的项上人头,我也亲自割下来给你”。

宗潮听得心里一沉,旋即强振精神,狂笑道:“我不要什么狗屁神山帮的产业,也不要你那一颗狗头,我只要你允许我活着离开神山帮,也让班瑶和雷秉活着离开神山帮”。

易扬面有敬色,点头道:“好,我允了!”。宗潮大笑道:“成,你来刺罢!”。易扬凭空突起一剑,宗潮上身微倾,右臂蓄势待发,雷秉便知他是要用“对冲”诀。然而一切皆是枉然,只听得“扑哧”一声,易扬的利剑自他腹部钻入,后背透出。宗潮临死仍大笑一声,真个是豪气万分,令人动容。

班瑶是个容貌丑陋的年轻女子,使的是“卸”字诀,易扬毫不费力,一剑将她刺死。

易扬连杀三人之后,放下剑,拿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捉杯饮了一口水,又抓起了利剑,对雷秉招手道:“你来!”。

雷秉脑中一片的空白,木然走上前去,强行镇定心神,将刚才三位同门的死状过了一遍,心想如今只剩“遁”字诀了,这“遁”说白了,无非就是逃为上计,但若是能逃,我此刻便拔足跑了,又何须等到短兵相接之时?这滥竽充数的狼狈招式不使也罢!

他脑中狂想无限,仍是处处碰壁,无计可施,思来想去,只有被易扬刺死这一条路。这时但见得寒光一闪,易扬的利剑已刺了出来!

只见这一剑似颤非颤,似沉还轻,真个是飘忽不定,不知它是要奔上还是奔下,走西还是走东?

这短短一瞬,生死之间,真如暗夜一般漫长,雷秉只觉眼前一黑,视线中的物景顷刻间消失殆尽,也不知过了多久,陡见得侧里一点微光闪现,渺如夜间大雾中的一点农家烛火,转瞬即逝。雷秉无暇多想,不由自主间便一剑朝那微光处刺出。这一剑不是“引”,不是“卸”,不是“对冲”,更不是“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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