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原身休沐结束,她都会亲自来嘱咐,要她各种小心谨慎,要她别忘了欺君之罪。

原身留下来的记忆片段让白翊青感到窒息。

天色渐晚,正堂马上要摆晚饭,陈妈妈不得不提醒一句:“夫人,时候不早了,若你不想进去,不如让奴婢去看看少爷。”

曾氏深深呼吸了几次,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必须去,你去敲门吧。”

碧荷把曾氏一行人迎进书房:“少爷,夫人来了。”

白翊青放下刻刀,起身拱手道:“母亲。”

“你坐,我,我有话与你说。”曾氏柔声说。

陈妈妈把两个包袱放在曾氏身边的茶几上,示意其他人与她出去。

碧荷和东水看向白翊青,见她点头,才跟着去院子里站着。

这一切都落在曾氏的眼里,欣慰女儿有忠仆,也有些心慌,似乎有些东西正脱离她的掌控。

“一个包袱里是几套新做的夏衫,另一个,是月事带,有碧荷跟着你去,这些放她那儿,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嗯。”白翊青应声。

曾氏轻咬着下嘴唇,双手绞着帕子,欲言又止。

白翊青见她如此,心中并无波澜,喝了一口茶水,拿起刻刀继续未完成的作品。

“青儿......”

“嗯?”白翊青抬起头望向她。

“我,我对不住你......”曾氏再也克制住眼泪落下,哽咽的说,

“我犯下的错,不该让你独自承受,不该让你父亲和祖父一起承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呜~怎么办......”

白翊青很想告诉她,你女儿已经被毒死,让曾氏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刚穿过来那几日,她计划以后找机会让曾氏知道真相,让她一生难安。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她突然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白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不可能无缘无故那么好,嫡庶之间没有任何纠葛,姐妹和睦,兄弟友爱,这些年,曾氏必定用心教导过。

父亲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疼惜曾氏多年。

虽然迫于亲理有纳一妾,但以白家的家世,在这个朝代,别说只有纳妾,就是娶平妻也没人说他不对。

再者,祖父母心有明镜,若曾氏不是个好儿媳,他们也不会重视她多年。

曾氏是位好母亲,也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只是对原身不公平,这是最让她意难平的事。

但是,原身从没怪过她母亲。

原身在意白家,也在意曾氏,她这个异世孤魂,没有资格打着替原身报复的旗号,去伤害原身在意的人。

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争不出对与错。

曾氏若出事,白阅书怕是再无白月光,白家必乱。

白翊青喟叹,原身都不怪曾氏毒害她,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怪罪。

“我不会看着全家背负欺君之罪,你只要照顾好这个家,其余的事无须操心,我自有打算。”

“青儿......”曾氏脸颊上挂着泪珠,怔怔的注视着女儿。

曾氏心突突猛跳,擦去脸上的眼泪,咬咬牙说:“青儿,你这次不是病了,是母亲......下了药。”

她挣扎好些日子,最终决定告诉女儿她做的混账事,即便此生都得不到原谅,也是她活该。

“我知道。”

“你,你知道?何时知道的......”

“你拿毒药进清夏院之前。”

“青儿,你,那你,为何......要喝下去!”曾氏捂着嘴泣不成声,她猜到女儿的用意,女儿是想成全她!

“一杯毒药而已,只要全家安好,什么都值得。”这是原身所想。

曾氏痛哭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曾氏嚎啕大哭,使得白翊青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曾氏可恶也可悲

“不论是我出生那日,还是你下毒那日,母亲,错了就是错了,不该盘算着如何抹杀过去,而是应该奋争将来。”

担心曾氏疑心她的改变,顺嘴的解释道,“这是我躺床上那些日子想明白的道理,母亲,既然我是家中长子,自然要去建功立业。”

“青儿,青儿你别做傻事,你是不能科举为官的!”曾氏惊慌的起身。

白翊青笑了笑说:“母亲,勿担忧,你千万保守好这个秘密,往后一切听我安排即可。”

曾氏又惊又怕又高兴,这些年压在心口的石头,毒害女儿的愧疚,感觉一点一滴的在消散。

她记不清自己怎么走出的清夏院,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儿自信的眼神。

女儿不再胆怯,变的有主意了,她是高兴的。

可是,心里又夹杂着悲伤,她第一次觉得离女儿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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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后,白翊青去租屋收货。

回来时,感知到一个黑影跳进白府,她轻手轻脚的跟上去。

只见那黑影在厨房的案台上放了一个东西,就闪出了白府。

白翊青没有去追,走到案台边,用手电照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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