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留春从正门而入,行色匆匆的转往西北角门处的院子,远远看到乌泱泱的一帮人,原本沉重的心情更为不快。

才回来几日啊,先是迎头赶上夫人方氏与君梨有隙,紧接着是两个舅子跟自己吵闹,要他严惩宋念卿,且需负荆请罪,公告四邻。

负荆请罪,公告四邻?你们好大的脸啊,别人也许可以,他宋念卿,呵呵,宋留春当时就气笑了。

这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么?怎么也得跟老五商量商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否则还不把他自己家掀喽?

今日才带着宋念卿去老宅和三叔讲和,老五还算给脸,全程没一句狠话。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有家奴呼天抢地来报说家里出大事了,十万火急,这不,赶紧跟宋枫煜告辞跑回家来。

宋念卿自然是跟着一起回来的,进门看到方氏被人簇拥着端坐那里,而自己的夫人则与红烛和两个嬷嬷站她对面,火药味十足,便知今日有一番计较。

“哟,嫂嫂,我家梨儿又做了什么,惹得你这般兴师动众?”他踱步过来,不紧不慢。

“夫君。”君梨迎上前去,正欲张嘴,却见他拍了拍她手背,眸子低垂,轻轻一声,“莫急,有我。”

“嗯。”自从嫁与他,一颗心便似定海神针一般,一日比一日沉静了。她微笑着按住他手,点了点头。

方氏见两个男人都回来了,赶紧站了起来,“叔叔,我本不想大动干戈,但这件事太大了,不得不请你大哥做主。”

“哦?”宋念卿含笑看向周遭,“希望不是一场乌龙。”

这话说的,方氏在心里撇了撇嘴,一会你若还能这么轻松算你本事。

“到底怎么了?”宋留春在老宅一直做着和事佬,此刻早已无甚耐心,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我出面?”

“夫君请看。”方氏拉着他往织秀所在的房间去。

宋留春却一眼看到了缩在门边上的云裳,眯眼打量,“欸,这不是……不是那个小丫头嘛。”

云裳他是认得的,但是瞧她那副模样,俨然是妇人的打扮,于是纳闷的看向君梨。

君梨浅笑,并不言语。她打定了主意,我不告状,先看你们表演,到最后能说出多大一个天来。

“夫君,这是兰舟的通房云裳。”方氏少不得解释。

因前几日与君梨闹了一场,宋留春好不容易给她哄好,所以儿子与云裳的事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准备缓一缓再说。

“什么?”宋留春吃惊不已,手指着云裳,“她……她……”

怎么也想不到君梨没能嫁给兰舟,她的贴身丫鬟却与他有了牵扯,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君梨另嫁自己兄弟也有此间的原因?

未等他深想,方氏催道:“夫君,你先看看里面。”

里面怎么了?宋留春把疑惑的目光从云裳身上移开,转眼向里,不由“嘶”的一声。

屋里杂乱,地上赫然躺着一个女子,身子底下是一大摊血污。

“这……这是怎么回事?”在外头见惯了各种血腥,却不料在自己家里会有此一幕,他又惊又怒,紧跟着大喊一声,“大夫呢?救人啊!快找大夫救人!”说罢往里冲去。

这是方氏特意留给他的案发现场,所以急急将他拽住,“夫君,莫要前去,这种血沾不得!”

“什么意思?”他更加诧异,呆呆的望着自己夫人。

方氏叹了声气,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看向温嬷嬷。

那婆子忙走上前来行礼,回道:“老爷,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老柴新娶的婆娘织秀,原是夫人房里的大丫鬟,今日她随着老柴进城送货,不想遭此厄运。”

“织秀?”宋留春彻底呆了。织秀从小长在夫人身边,半年前回来的时候还听夫人说起要把她送到叩玉轩给兰舟做通房,他当时就制止了,说等兰舟有了功名娶了君梨之后再议,免得伤了君梨的心。这会怎么嫁给了老柴?

“厄运?什么厄运?不不不,她现在是死是活?”

“人倒是没死,就是……就是……”温嬷嬷也是吞吞吐吐,最终摇着头,用目光示意附近的一个男子说话。

那是个大夫模样的人,背着个行医的小药箱,原本站的笔直,此刻接了示下也快步过来,拱手说道:“宋老爷,小的是长泉街上安顺医馆的大夫,刚刚检查过了,患者身怀有孕,因外力冲撞不慎落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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