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晶晶面色一喜,瞬间打鸡血活过来,忙不迭点头,生怕宵凡反悔。

看来被前面几十遍折磨得不轻。

宵凡说完,还是不放心,思忖片刻,审视地看向若夷,冷声道,“你作为他的大师兄,看好他,别再让他做傻事。”

若夷虽然看宵凡很不爽,还是颔首应下。

其实就算对方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但是,为什么是“再”?

没等他问清楚,一艘偌大的飞行法器陡然出现在功善阁上空,黑压压一大片,径直挡了大半视野。

弟子都很自觉地让出空地,飞行法器很像海里游动的大船,左右两侧从底部小窗口里伸出来的桨上灵气滚动,维持平衡的同时,缓缓降落接弟子上来。

甲板上,掌门简短地讲述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让弟子们回船舱好好准备试炼。

靳桃浪没有离开,待人差不多散完了,抬步朝神药峰峰主,林彻走去。

此刻,飞船启航,底下的宗门越来越小,离他们也越来越远,水滴尾形的船头将洁白的云雾撕开,顺着屏障,滑向船尾。

飞船设有屏障,甲板上的人只能感受到一阵微风拂过,暖日正好,舒服得想原地打盹。

林彻盯着修为忽地精进不少的青年,眼皮半阖,天生严肃的脸再想柔和,还是凶得吓人。

“书澈,好好跟着一清,他是一个好师父。”

他承认,把安书澈带进神药峰就是单纯地还人情,断尘缘罢了。

既没给人家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又不给予重视,只是闲来无事指导一二,着实算不上合格。

靳桃浪没有说话,双膝跪地,手掌贴在木板上,郑重地朝林彻行礼。

一高一低,一静一动,谁也没有再开口,靳桃浪沉默着磕到第三个头,再坐直身子,预料之中的系统提示音出现了。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之一——改变原主英年早逝,死无葬身的命运。】

【系统功能修复中……】

【系统自进化功能65/100。】

问题要从根源解决,黄介对安书澈的死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最多也只能算作导火索。

林彻,神药峰峰主,才是撬动所有矛盾的支点,他在安书澈身上主动构建出一种“不对等”,也许只是他的举手之劳,可在别人看来,特别是小人之心的黄介,简直就是无形的超级助燃剂。

原主在被救赎的同时,也在不断加快坠落地狱。

三年的欺凌没有让安书澈弯腰,可林彻随口一句“与外门勾结,逐出神药峰”却彻彻底底打断了他的脊梁骨,踩碎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既然房子都烧起来了,没有人再介意往里再丢点垃圾,毕竟能查验的人主动蒙上了眼睛。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安书澈的弱小吗?

三跪,对天、地、万物生的三次宣告,彻底斩断两人几不可闻的师徒情。

仅是如此,便叫原主最后的怨念消散,接受自己英年早逝。

靳桃浪怀疑,这样善良到愚蠢的人真的是他吗,无数个曾经前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仁慈到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掌门一直没离开,等青年走后,才睁开眼慢悠悠地提醒。

“此子日后不凡。”

“早就错过了。”

“不悔?”

林彻收回视线,“不悔。”

……

赶到自己的舱室,刚推开门,冷风袭来,下一瞬,靳桃浪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若夷气鼓鼓地把头埋在青年颈间,贪婪的视线和呼吸愈发深沉地粘在白皙的皮肤,闷声道,“为什么要跪一个老头子,他对你一点也不好!”

“都看见了?”身前的人太过可爱,靳桃浪心底的闷气瞬间就散了,很顺手地拍着男人的背脊哄道,“总得做个了断,以后大概都不会有交集了。”

话音一落,箍在腰间的长臂顿时更用力了,靳桃浪不可避免地被带着往前半步,两人此刻的距离无限贴近,若夷将变换的瞳眸不断压下,轻声呢喃。

“我不喜欢他……他把你带走后,没有遵守约定保护你,还让你干那么多活……那时你炼气初期都没到,每天要挑两百桶水,照顾半个峰的灵草……她们说,好几晚,你都痛得睡不着,水泡长了又破,出血了再长,再破……”

靳桃浪喉咙一紧,却还是挤出一丝浅笑,“这些,谁跟你说的?”

“很多人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时你都不来找我。”若夷嗓音已然酝酿出些许沙哑,布着薄茧的指腹温柔地抚过青年绯红的眼尾,“如果我再多想一点,不和你赌气,主动些,会不会让你过得更好?”

“别想这些,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靳桃浪捧着男人丧气的脸颊,毫不吝啬地亲了一口,主动打破气氛,爽朗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吗?”

这一次,若夷难得没有脸红,因为他直接哭了,眼眶载不住汹涌的酸楚和后悔,借着眼泪不停歇地划出眼尾,顺着脸颊,糊里糊涂地抹湿靳桃浪的手心和腕骨。

若夷把嘴唇都咬白了,却还是止不住苦涩的颤抖,他的眼底浸满悲伤,长睫早已濡湿,星星点点的水珠勾在末梢,眨动间,在阳光下闪耀得仿佛小钻石,又破碎又漂亮。

“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靳桃浪轻声叹了口气,耐心地哄了好久,好话赖话说得嘴巴都渴了,跟前这位可算是消停了,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不肯掐法诀,任性地要青年拧好布帕,亲自给他擦。

“小师弟,你好疼我。”若夷像离不开人一样,靳桃浪一靠近就被环住腰,还有一颗脑袋哼哼唧唧地蹭,黏糊糊地撒娇,“我好喜欢你啊,能不能永远都不分开?”

“好好好。”靳桃浪一边擦脸,一边含糊应着。

巾帕的温度刚刚好,若夷心情好得不得了。

偏偏这时,头顶七宿化成的发带像是吃醋,颤着绚烂的红色小尾巴,飘到小师弟的手腕边,淘气地拍了拍,又抖了抖。

靳桃浪迟疑问了一句。

“你也要洗?”

七宿:嗯!

靳桃浪听不到七宿的心理活动,但盯着手上的发带已经懒洋洋地在水盆里花样游泳时,也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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