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礼拜天的缘故,号子里的气氛比较活跃,众人都比较放松。

号长看二铺还不起床,照着他露出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二铺揉着屁股“哎吆哎吆”叫起来。

“黑哥,疼,真的疼!”

二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来,但却没防备号长的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快起来,让管教看见了没你的好!”

众人在听到声音后,都看着二铺,脸上露着笑容但却不敢笑出声。

老汉听到声音后也转过头看了看,但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他看起来有将近70岁的样子,黑红色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窝下陷,眼神中透露着沧桑和一股无奈。号服下露出骨节粗大的双手,手背很粗糙,就好像老树皮一样,还有着几道或深或浅的口子,手心中满是厚厚的老茧,本应正在劳作的双手不安的来回握着。

他和我是这个号子里唯二没有被剃头的人,在满是光秃秃的众人中显得很是别扭。他的头发花白且凌乱,加上一声声低低的哀叹,像极了一位起早贪黑劳作的老农却受尽委屈的样子,让人看得不由心酸。

号长开玩笑打二铺的这一巴掌,让我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想,无论怎样我得先融入看守所这个小小的社会中才行,首先从我在的这个号子开始。

小院子的铁门开了,依旧是‘跑号’开的门,但这次没有一闪而过,‘跑号’走进来后,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继续开着号子上的门。

号长看到‘跑号’进来了,急忙从通铺上下来。

“黑疙蛋,你小子过得很舒服吧!”

“跑号”在打开门后,看着号长说道

‘跑号’的年龄不大,个子有一米七左右,估计还不到40岁,方脸,寸头短发。不太浓的眉毛,大眼,眼神中带出一股精神劲,胡子刮的很干净。

号长见到‘跑号’的样子,和号子里其他人见到号长的样子极其相像。卑微、尊敬甚至还带着点谄媚。

‘跑号’就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号长看到后,随身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给你了!”

‘跑号’随手把烟扔到了窗户边的通铺上,

“谢谢老大!”

‘跑号’没再理睬号长,径直走到大镣面前,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挺大的塑料袋包着的东西,递给大镣。我隐隐闻到了肉香,应该是吃的东西。

“家里人送进来的,你收着!”

大镣听到后,神情一顿,眼睛中有了泪花,一向看着坚强的他有点哽咽地对‘跑号’说着谢谢。

“哭什么哭,该吃吃,该喝喝!”

号长在‘跑号’身边也说道

“活着要像个汉子,咱们死也要像个汉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家里人捎进来话说已经和‘外地家’谈好,你有希望的!”

‘跑号’说的这句话,彻底让大镣控制不住的低头哭了起来,也顾不上再回应‘跑号’什么。

‘跑号’说完后就让号长跟着他走到了小院子里说话。听不到它们在说什么,但号长的样子一直保持着对‘跑号’的卑微和尊敬。说了一会儿后,从衣服下边掏出包东西递给了号长,然后就走出了小院子,随后锁上了门。

号长手里拿着东西走回来,看到大镣还在哭

“兄弟,别哭了,老天让你活咱就好好活,老天让你死咱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眼镜,给大镣拿饭盆吃饭!”

我赶忙应了一声,“镣哥,不哭了,咱们吃饭!”

我下地到窗台上取上大镣的饭盆走回来,大镣一边哭泣,一边慢慢地打开了那个塑料包。里面还有两个塑料袋,其中一个装的是包好的饺子,大镣已经打开,另一个塑料袋还没打开,看着像是做好的菜。

大镣哽咽着,流着泪,我帮他把饺子小心地倒在了饭盆里,饺子还是热的,整个号子里马上就充满了饺子的味道。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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