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肃杀清冷,寺内除了偶尔传来巡寺僧人的脚步声,再无他声。
后院东偏房内小火炉上的铜壶呼呼的冒着白气。
卓琬凝调试好铜盆里的水温,一遍遍的揉搓着棉手巾,不时看一眼馨莹。
烛火下馨莹的脸庞,褪去了白日的煞白,红扑扑的脸蛋,均匀的呼吸。
看着好似睡的正香。
琬凝用温热的棉手巾细细擦拭着馨莹的脸庞,感受到馨莹脸色和呼吸的变化。
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卓琬凝垫着手巾拎着铜壶倒了杯清水在盏里。
手里端着茶盏,小口抿着,思绪乱飞。
回到小时候父母的身边,和馨莹开心的玩耍
回到寺庙里,和馨莹一起练功,一同受老方丈的责罚。
回到白日里,于几人动手,打伤某个人。
过往的记忆如画面般一幕幕的展现在眼前,直到嘴唇被热水烫了一下。
看了看“熟睡”的馨莹,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到窗边。
环臂在胸前,望着有些清冷的月光,眼神不由的看向了正房。
西厢房内,莱博用力的拧干粗布巾,在腾腾的热气中,擦拭着脸庞。
瞥了眼景文道:“景文,你也来洗漱洗漱,早点休息了”。
盘腿坐于床上的景文,入定般的一声不吭。
莱博看着景文笑道:“我看你很适合出家么,回去问问老爷,择个好寺庙,许了你”。
景文没好气的瞪了莱博一眼。
搭好粗布巾说:“赶紧过来洗洗,一会水凉了没人给你热”。
景文背过身去,眼睛不注的看着正房。
莱博瞧见,脸色有些凝重的走向窗边道:“老程见过的大风大浪比你吃的米都多,照顾好自己就是对老程和我最大的帮助”。
景文听闻,脸色有些羞愤,他决定今晚不理莱博。
见景文直直的背对着自己,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钻进了被窝。
枕着手臂自言自语道:“刚才我去送晚饭,听小师傅说一切安好,不要打扰到他们,让咱们安心”。
景文对着窗户翻了个白眼,扭向一边,看着天空中冷冷的月亮。
脑海中不住的闪现着那晚在暖心阁的画面。
那晚的月色也是这么冷,仿佛拒人千里,景文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簪。
白碧无瑕,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亮光。
“青青”景文有些难过,小声呼唤着。
伤心,青青拒绝收下鎏金彩盒。
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去跟青青表明心意。
愤懑,在府中就是程叔和老莱百般阻拦自己出府。
羞愧,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程叔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揪心,青青要被带去哪里,会有危险么,路途颠簸青青怎么能受得了。
景文脸色一会青一会紫的。
“景文?”,忽来的喊声,打断了景文的思绪。
景文听出是莱博的询问,恼火道:“睡觉”。
说罢,一把拉开被子,一股脑钻了进去,生气的闭上眼睛。
莱博见状,悻悻的吹灭了蜡烛。
院内正房悄然无声,仿佛有什么隔绝了房内的一切声息响动,静若无人。
然而房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房内,僧人拧干了布巾,走到窗边,轻轻拭去老方丈头上的汗。
程不悔上身赤裸,闭目盘坐。
老方丈双掌拍在程不悔后背上,盘坐运功。
只不过程不悔面冷身硬,仿佛一尊石像。
老方丈脸上不住的冒汗,浑身散发着热气,宛如在蒸房。
目光凌厉,仿佛与人对招,一旁的僧人眉头不展,布巾已浸湿大半。
一丝丝黑色在程不悔背上慢慢显现,黑丝仿佛有生命般的向老方丈手掌游去。
脸色一惊,一手离开后背,死死按住另一只手的手腕,黑丝迅速的爬满了老方丈拍在程不悔背上的手掌。
黑丝沿手臂向上,老方丈全力按死手腕,将黑丝封于手掌之上,直到程不悔身上不再有黑丝出现。
“快”老方丈急喊一声,一旁僧人赶忙抱过来一盛满淡黄色液体的木盆。
老方丈迅速将已变漆黑的手浸入盆中,黑丝入水,盆水沸腾,黑黄交织,暗黄色烟气四起。
不一会盆里的水将要见底。
“再来”老方丈喊道,僧人又抱来一盆。
老方丈迅速将手掌转移至满水盆中,反复多次,手掌黑丝慢慢褪去,直到恢复原来的颜色。
老运气于双手,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无大碍,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瞧见满屋的空盆,心里也是骇然。
双掌合十,看向程不悔,之前身上的冷气荡然无存。
看着程不悔满是疤痕的后背,老方丈眼神复杂。
老方丈看着一旁的僧人点点头。
僧人回礼走向程不悔,为程不悔穿拭衣服。
“阿弥陀佛”老方丈闭眼沉入打坐中。
翌日清晨,阳光穿过薄雾,照射在院子中,今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
阳光照射进屋内,卓馨莹眼睛不适的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缓了好一会,待眼晕散去,仔细打量着房间,一扭头,看到了趴在窗边睡着的卓琬凝。
馨莹大惊的捂住了嘴,见四下再无他人,便悄悄的起身,穿鞋小心翼翼的走向房门。
突然,手腕感觉一紧,扭头一看,一个银丝不知什么时候系在手腕上。
随着脚步越收越紧,银丝的另一端系在卓琬凝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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