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蓁走到院中,看了看天色,已是日近黄昏。

她捏碎破云弹的蜡封,运力于指,将其高高抛向天空。

只听一声尖啸,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破云弹便消失在云层之上。紧接着,伴着一声巨响,天穹之顶炸开了一朵绚烂烟花,明亮醒目,久久不散。

纪蓁仰头在院子里看了会,喃喃道:

“此处离京中应该不远,这么大的信号弹,叶茴那家伙总能看得到吧。”

不过也不好说,东西虽然是施琅留给她的,说是师门传信上品,可她毕竟是第一次用,心里并无把握。

聊胜于无吧!

看着渐渐消散的烟花,纪蓁将目光转向院中垂在池边的柳树。

这是京中特有的柳树,名为黄金柳,价格不菲。

黄金柳生得极为高大,因其抽枝时郁郁垂条,花落时枝叶渐黄,酷似金叶子,故而得名。京中王公贵族的府邸内多种此树,四周置玉盘接其落叶,取承蒙荣华之意。

即便是她的青岩郡王府,也有六株从她娘还在的时候就种下的黄金柳,郁郁葱葱地立在中庭,以示和光同尘。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这黄金柳也是同样的道理,出了四通门,离了京中,不出百里,便再也见不到一棵黄金柳了。

也就是说,此处既然有黄金柳,那么以她现在的功力,从这里到京中,至多也就一昼夜的脚程。

纪蓁抬头又看了眼天穹上眼久久不散的烟花,暗暗握拳,当下做了决断。

就等到午夜好了,若是叶茴不来,她就出去。

即便外面有什么埋伏,她且豁出这一身看家本领,只要能走到京郊东大营或北大营的辖区,便可脱困。

想到这里,纪蓁的一颗心便定了。

心中决断一定,纪蓁连带着心情都好了几分。她在院中兀自发了会愣,直到天已黑透,才想起房内还躺着个潞子言,嘴角还挂着血,便难得不计前嫌地打了盆水,打算给他洗个脸。

却不想,当她端着水盆推门而入时,竟是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

“殿......殿下?”

“你醒了?”

醒得倒是快,有些出乎纪蓁的预料。

她端着水盆在床边站定,刚准备放下盆给潞子言擦把脸,却见他整个人往床里面一缩,哆哆嗦嗦地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

这双眼带着纪蓁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在纪蓁和她手上拿着的水盆之间看了又看,最后钉在可她的身上。

潞子言缓缓拉下锦被,露出脸来,艰难开口问道:

“殿下,你......我......为何......为何会在这里?”

啊?

问她?

纪蓁眼角一抽,真是差点没被这个潞子言给气笑了。

她嘭的一声,将手上的水盆往床边小几上重重一放,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潞子言越发苍白的脸,缓缓道:

“我怎么来的?我不是被您给抓来的吗?潞公子?”

“被我......抓来的?”

潞子言愣了一瞬,立刻明白了过来。

一定是他干的!

潞子言眉头一紧,心下顿时懊恼起来: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让他夺取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偏偏,还是这种时候?对此,他竟是连一丝记忆都没有!

他真是无用,无用啊!

潞子言抬手,又气又恼地重重敲了自己脑袋一记。还未有第二下,手腕就被纪蓁一把攥住,阻止了他自虐的行为。

“你干什么?”

纪蓁的眼神锐利如刀,一瞬不瞬地看向潞子言,弄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