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很大。

虽然整座皇宫都是皇帝的,但紫宸宫作为居所,当然也是众宫室中最华贵奢侈的。

除了建筑部分,亭台楼阁、花园水榭一应俱全。

陈初平只说让她长住在紫宸宫,言下之意根本是不希望李欢迟出门,宫人们心中自然清楚主子的意思。加上孙嬷嬷受之前清洗内奸的惊吓,私心里也不希望李欢迟这么快离开紫宸宫,所以一直哄着她留在这。

陈初平大多时间都很忙,闲一点的时候还能回来陪她吃饭,忙起来时李欢迟都不知道他回没回来过。

她一个人待在紫宸宫,虽然哪都能去,但总会觉得无聊。

孙嬷嬷一直撺掇她要个孩子:“荣宠都是一时的,只有孩子才是这宫中女人的倚靠。说难听些,娘娘的家世在这后宫中并不出众,所以更要抓紧机遇,对您自己,对周家都是好的,别等到年老色衰时再后悔。”

皇帝待她虽好,可忽然说到孩子,是不是太快了些。

晚上她抱膝坐在床上,本想等着陈初平回来与他谈一谈,可不知多久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靖。”她轻轻唤道。

“吵到你了。”那人偎了过来,身上是夜间的微寒。

想着孙嬷嬷教她的那些东西她都觉得脸红,孙嬷嬷不知道,陈初平根本没碰过她。两个人向来是抵足而眠,很亲密,但仅此而已。

感觉到自己被推开,陈初平觉得好笑,明明是她主动叫他,现在又不知哪惹到她了,蹭过去斜着身压在她身上。

他最近瘦得吓人,眼眶都更凹陷了些,光线不好时,显得眼神格外阴鸷。有些小官看见他就哆嗦,他也就那么恶劣地端着架子,看他们在他面前畏畏缩缩如同鹌鹑,更不用说那些宫女太监和妃子们,就是太后见了,也没有平日里那般颐指气使。

毕竟如果他真死了,淮安王陈和安可抢不赢他那些叔叔们。

果然,他身上骨头硌得李欢迟受不了,被一脚踢开。

“哎呦,哪有你这么对待伤患的。”他抽了口气,不满道。

“你哪门子的伤患,看着比我还精神。”

她听说她伤到脑袋那次陈初平也受了重伤,但看他身上好像没哪里不对,能跑能跳,能吃能喝,闹得前朝后宫鸡飞狗跳。反而是她看着无病无灾却昏睡了那么久,怎么都觉得像是宫人们夸张的说法。

“这你就冤枉我了。”陈初平坐了起来背过身去。

“你看,是很重的伤。”在他背后,肩胛骨下重色的伤痕狰狞可怖,奇怪地凹凸不平。可更让人觉得心惊的是他凸出的脊椎,好像他是书上的画皮妖,其实只有一副枯骨,白日里披着人皮,将那画皮一撕便会显示真身,将人挖心而食。

奇怪的是,除了肩胛处的伤痕,再往下些似乎也有些零星细碎的旧伤,可那些痕迹颜色很浅,说不清是不是帷幔下这方朦胧模糊的空间她出现的幻觉。

陈初平很小心地拢着衣裳,心跳得飞快,他感觉到一根手指顺着他的脊椎缓缓往下,温热的指尖却仿佛带着火,每一处被划过的地方都被灼伤。

“怎么这么瘦。”李欢迟戳了一下他的脊椎:“这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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