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牛婶也跟来了,看田掌柜犯难,生怕他不收自己的龙虾,万一要是再把定金要回去,那不是赔了?

她和余年这回可是坐大牛车来的,光上城里来就花了四文钱呢!

“余年,要不算了吧,咱自己做的东西,人家是大铺子,不收也正常。”牛婶怕余年不高兴,又说,“要不,一会儿咱还是上西坊市去卖?”

余年却摇头,她尝过了沙蟹汁的口味,对自己的作品有绝对信心。

“田掌柜,你要是不收,龙虾我自己拿去西坊市卖。”余年道。

牛婶吓了一跳,这姑娘,怎么气性这么大!

不过比她吓得更厉害的是田掌柜,他也不敢抻着了,赶紧接过余年手里的坛子。

“收收收,我收还不行嘛,不过咱可说好了,卖不出去不赖我。”

余年立刻眉眼弯弯,虽然脸上其他部分被面纱挡着,也能看得出,她很高兴。

“好,咱们四六分,我六你四,价格不能低于三十文一两。”

“啥?三十文一两?”田掌柜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玩意儿,三十文一两?”

“是啊,这是试卖价格,这坛卖完了,下一坛就四十文一两啦。”

“四、四十文……”向来儒雅沉稳的田掌柜结巴了。

他是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个村女忒敢要价!

就一个破土坛子,里面装了不到二斤的什么水什么汁,就算是用螃蟹虾做的吧,上好的鲜货也就是三五十文一斤,你这里面能放了多少虾蟹?

估摸着就是做稀了的虾酱,小丫头片子运气好,抓到龙虾卖了高价,就以为啥都值钱能卖了。

田掌柜真有心轰她走,可不成哪,云来阁还等着龙虾王救命呢!

都怪镇海楼,和自家云来阁斗法,不知使了什么花招,竟然每次都能第一个从出海的船上挑好货。

云来阁就只能跟在后面捡剩下的,大货好货都叫镇海楼挑走了,剩下的不能说不新鲜,但个头不够大,样子也不够漂亮。

更别提镇海楼最近抢了一批又肥又大的石斑鱼,号称是河津县独一份。

田掌柜气得想要淹死那些鱼,日日盼着余年能给他抓个大货来,扳回一城。

这不,龙虾王来了,难题也来了。

田掌柜暗自叹了口气,大不了,就当买龙虾的搭头。

“两位,这龙虾我出二两银,随我一同送到云来阁去吧。”

牛婶听见二两银三个字,喜得见牙不见眼,她的娘啊,二两银!

两个人一分,她能拿足足一两!

平日里头她家牛万成和牛平安,辛辛苦苦收海货,做成干货,再卖到远处去,一趟好了才能挣个七八钱。

她李金桂,赶赶海就挣了一两!

走到云来阁的一路牛婶都觉着脚底下飘着,跟踩棉花似的。

“两位稍等,我拿进去给少东家瞧瞧。”田掌柜道。

看着田掌柜走进去,半天没出来,牛婶害怕地攥住余年的胳膊:“他不会拿着咱的龙虾跑了吧?”

余年宽慰她道:“不能,不能,人家是大酒楼,事多,上回我来也等了好久呢。”

看牛婶还是很紧张,余年只好拉着她在附近溜达溜达,瞧见镇海楼的菜名都用小木牌写了挂在外头,余年便拉着牛婶过去看。

“清蒸石斑鱼、香葱炒蛏子、虾泥酿口蘑、鱼羊一锅鲜……”

余年给牛婶念招牌,繁体字里有些字她也不甚识得,全靠连猜带蒙,不过牛婶是一个大字也不识,见她能通读菜单,已经佩服得不得了。

“余年妹子,你真厉害!”

她才说出口,便听着旁边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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