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历522年6月3日,天气继续是晴好,不过病房里的人心情不是太好。

下午申时,一袭大红色飞鱼暗纹制服的郝连天总旗,连同上次来过的军官乙,以及四名一般高矮粗壮的白头盔白靴子缇骑,把病房里挤得满满的。

“怎么样,朱中尉,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黑脸郝总旗看着朱先阡问道。

朱先阡半靠在在病床上,点了点头。黑脸郝连天环顾左右,先朝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朱先阡,面无表情的缓缓问道:“奉陛下令,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郝连天,并参文书事顾大勇,向海兵大学堂第130期毕业学员朱先阡询问施元琅谋逆一案。大明历522年5月18日上午巳时三刻,你和三什什长顾长宗、施元琅、江帆等十人登台,领受陛下颁礼,事前可曾经发现施犯有何异常?”

“回总旗,事发前本官未发现施犯有何异常。各位同窗因能有幸面见天颜,均感到激动不已,包括本官在内,陛下没到之前都有点紧张,在台下本官光顾着看前排后脑勺,列队上台时又看着什长的后脑勺,加上施犯在我左侧,本官仅余光隐约感觉施犯也是很紧张,不记得有其他举动”,朱先阡答道。

“朱中尉,这届毕业海兵学员觐见陛下前,着装是如何整理的?”郝连天又问道。

“回郝总旗,着装整理按照旧例执行,包括军帽、上衣两个口袋、腰带、长裤、皮鞋,先是入场前个人整理,什长检查,领队检查,锦衣卫先遣组检查,未发现有其他变化。对了,郝总旗,本官也很想知道,施犯是如何把短刃藏在袜子里又不被发现的?毕竟这把刀差点要了本官的命”,朱先阡反问道。

黑脸的郝连天感觉脸色又变黑了几分,皱眉道:“请朱中尉照实回答问题即可,不要胡乱打岔”。

“据你了解,施犯在大学堂期间是否有宣传结党结社意图?”郝连天接着问道。

“回郝总旗,大明这几年民间结会结社的事情还是很频繁的,尽管大学堂里面三令五申不允许私下结社,也不允许参加外面各种会道门,但每次出门总能碰上些游行或者社团宣传,报纸上也有诸多党派之类新闻,如果说一点都不了解那是骗人的,比如东林党、复社、工人党、工商会、共和党、保皇派,林林总总,光听过名字的就有几十个;施犯在大学堂期间比较木讷,与人交往不多,只听说热衷于航海导航专业相关学习,岸舰导航是本届学员中较为优秀的,没听说过有什么党派宣传;施犯是苏州府人士,家中经营一家规模颇大的漆器行,生产的施氏漆器在江南一带很有名头,据说还远销海外,不过五年级开学,听说施犯家中因公私合营比例问题与官府起了冲突,其父被人打伤,漆器行也被查封,大学堂还派员与苏州府衙门交涉,后面处理结果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此事,还影响了施犯在航海实习考核成绩。至于施犯喊的话,下官实在不知其义。对了,本官在大学堂期间严格准守规定,忠君爱国,听从上级指挥,不参加不参与任何党派活动,不过大学堂的学习互助小组不算吧?”朱先阡继续答到,说了这么多话,朱先阡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明显感觉有点口渴,不自觉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郝总旗点了点头,没有搭理朱先阡的废话,继续问道:“据你了解,施犯平日里有哪些交好之人?”

听到这个问题,朱先阡也变得慎重起来。“回郝总旗,海兵大学堂管理严格,平日里教导最多的就是严守大明律法,遵循海兵传统,强调团结,不允许因地域之间、家族影响、家庭贫富、学习能力之差别而歧视,不允许超出学习以外的结党结社,同窗之间鼓励互敬互助。前面也说过,施犯为人木讷,性格孤僻,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且与本官平时编组不在一个什,并不了解施犯平时有哪些交好之人”,朱先阡缓缓回到。

郝连天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朱中尉,你觐见陛下时,当时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额”,这次是朱先阡变得一脸黑线。

郝连天回头对边上运笔如飞的顾参事说道:“这句话就不用记了”。

顾参事点点头,直接把“这句话就不用记了”也写了下来,然后又觉得不对,晃晃脑袋把这句话划掉,然后还觉得不对,想了想直接把这页记录抽出来,重新抄写起来。

“看中尉身体比较虚弱,加上其他人证均已做了笔录,这次问询就到此为止”,郝总旗说完,等顾参事抄好,再吹干墨迹,把厚厚一叠笔录交给朱先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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