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太心中已不能用惊骇二字来形容,要不是已坐在正座上,怕早已经无法站稳。声音都颤抖了,“陈太医,可诊真切了?”

陈太医立马跪在地上,一脸认真道:“千真万确。”

尤太妃走到戚芫芃跟前,一脸轻蔑,啧啧两声:“没想到啊,琮朝的远宁公主竟然珠胎暗结,说,奸夫是谁?”

戚芫芃扑跪在地,她脸色微变,眼神闪烁,嘴巴微张,挤出几个字:“我没有怀孕,望太后明鉴,若不信,可以再叫其他太医来……”

话未说完,尤太妃抡起手掌“啪”一声扇在戚芫芃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万寿殿。

戚芫芃左脸上瞬间红肿,她眼眸遮上了一层雾气,一圈晶莹的泪花在眼眶翻滚,捂着脸蛋,瞪望着尤太妃。

尤太妃睨了戚芫芃一眼,看她一脸不忿,讥讽道:“怎么?我打错了你?你脸皮厚得可以,都不知你父母是如何教养的,养出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儿,还妄图再请太医拖延时间?”

听到提及自己的父母,戚芫芃的眼眸中有微光闪烁,幽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尤太妃还是这么的朱唇粉面,美艳娇丽,芳菲妩媚。

可再美艳的脸也遮盖不了歹毒的心肠!

爹娘和哥哥们的死,就是她和她哥哥穰国公害死的!

恨意犹如一桶凉水从头发丝浇灌到脚趾头,浑身如坠入冰窖,只觉得冰冷发寒,她握紧微微抖动的双拳,立马就低垂了眼皮,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出一丁点的恨意,浓密纤长的睫毛犹如鸾扇,一颤一颤的。

这一世,同样的戏码上演,她感谢尤太妃,感谢她一点儿都没变。

尤太妃自鸣得意当中,没注意到戚芫芃眼神的变化,瞧着戚芫芃垂首低眉,心中认定胜券又握住几分。

“既然你不说,不如我们问问其他人如何?”尤太妃对着怀若海抬抬手。

怀若海躬身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回来时,他背后跟着一个穿着囚衣满身污垢,头发凌乱,戴手铐脚铐的人。

在座不少人忍不住掩住口鼻,欲阻挡这囚犯身上的散发出臭味。

这人跪在殿下,惊慌失措,头都不敢抬一下。

徒单太后此刻颞颥突突直作疼,不免感觉心力交瘁。索性先不做反应,看看事情究竟如何。

“报上姓名来。”怀若海扬起声音说道。

“小的叫王昂。”王昂没见过这阵仗,都不敢大声说话。

尤太妃一句话作两三截儿,咬文嚼字,拿着腔儿:“据报,边境常有山匪作乱,我哥哥穰国公派遣鹿师前去剿匪,看见一人形迹可疑,审问这人后得知,他曾是山匪的一员,一个月前打劫了一支送亲队伍,并掳走一女子,此女子一夜未归,第二天就有人上山剿匪把女子寻回,其他山匪全被杀死了,他侥幸逃脱,要不是我哥哥找到这个人,差点就让这个失贞的贱人当了我朝王后了,真是居心叵测!”

戚芫芃看着那王昂,当日袭击他们的贼人全被杀光了,且尸身都被金将军他们掩埋得很隐蔽,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混淆视听,自己装病好几天,尤太妃早按捺不住,但他们派去的人又失联,自然就会找人来顶替。

那么,反击的机会就来了。

“吾问你当日劫走之人可是这女子?你看清楚了。”尤太妃重新坐回坐席上,手臂架在椅子靠手上,手轻扶侧额,侧身斜靠在椅背上,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的态势。

那人狗爬地一般,手脚并用爬绕到戚芫芃跟前,侧着头仔细瞧瞧,用手一指,喊道:“是她!就是她!”这时中气十足,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全然不见。

“劫走之后你们怎么处置她呢?”尤太妃阴笑道。

那人继续说:“那天兄弟们掳走了这女子后,我们的大哥觉得这女子美貌非常,皮肤又白又嫩,像豆腐一样,就…….”

后面的话实在太不堪入耳,在座的几个人,都别过脸,听不下去了,都不敢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戚芫芃直勾勾地看着王昂,幽幽地问道:“真的是我吗?”

王昂被她看得心底直发毛,“是,是你。”

“那你大哥的样子,你还记得吗?”戚芫芃倏地没头没尾了来了一句。

“啊?什么.....我大哥的样子?”王昂眼神游移不定。

“对,你大哥的样子,你一定还记得吧?”戚芫芃又问了一句,声音听起来有些漠然。

“当然认得!”王昂声音陡然拔高,似乎在掩饰内心的心虚。

戚芫芃缓缓道:“既如此,有一人,烦请你帮我认认是何人。”稍转头,向杜鹃示意了一下。

杜鹃点点头,快步出了殿。

尤太妃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远宁公主,你还想做甚?王昂指证于你,可谓是证据确凿。什么大哥,那大哥不就是你奸夫吗?算算,时间刚好对上。”

尤太妃朝徒单太后说道:“太后,下令处置了这个远宁公主吧,这事传到君主那里,还不知会如何呢。”

徒单太后手捻佛珠的速度加快了,怫然不悦:“那以尤太妃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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