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宴归不敢肖想其他,却又控制不住地变得更加贪婪。
奚茉迟钝但又带着纯粹干净的直白,如没有一点墨汁残留的白纸,如在清澈见底的湖泊上静静漫游的白天鹅,还如恬静典雅、清香宜人的纯白色茉莉花。
这样美好的她,他想独占。
“修宴归。”
一个寒假没见的尹雅卷了个大波浪,配上那张冷艳无比的脸,倒是挺漂亮的。
“尹校花,里面的人舍得放你出来了?你可是很抢手的呢,我想跟你碰个杯都找不到机会。”
修宴归背靠着围栏,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意,痞气十足,就像骚扰漂亮女生的不良少年,还是个大帅逼不良少年。
“是吗?”
尹雅当然知道他在讲客套话,“那现在碰吧。”
“我干了,你随意。”
修宴归举起刚才放在手边的杯子,和尹雅碰了一下,喉结滚动,一饮而尽,又往杯子里倒满了酒。
尹雅走到修宴归的旁边,看外面的风景,“看起来有心事啊,大寿星。”
修宴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永远是那个最注重形象的交际花,没有正面回答:“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大帅哥。”
“行了,大帅哥,生日快乐。”
尹雅又给他碰了个杯,两人无言地待了一会,修宴归想回包厢了,尹雅淡淡开口:“两个月前,你没有来。”
两个月前是期末考的时候,尹雅还没放弃对修宴归喜欢,找人给他传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他愿意当自己的男朋友,就让他期末考后留在一班等她,她要当面再表白。
只是期末考后,他并没有停留,和奚茉、陈年羽一起离开了教室。
高傲的尹雅愿意为了他如此低头,就因为喜欢他,但是修宴归不能接受她的告白,哪一次都不行。
“尹雅,你能遇到更好的。”
修宴归没有再说话,这种时候的道歉或是感谢都不能带来什么帮助,这也许是第一次修宴归以这么端正的态度和正常的语气跟尹雅说话。
尹雅笑了笑,“你认真说话的样子比之前的油腔滑调帅多了,你要是高一就这么说话,我可能高一就表白了。”
修宴归也笑了起来,“是吗?可是我觉得我哪样都很帅哎。人帅,没办法。”
“臭屁。”
尹雅白了他一眼,再次抬起了她的下巴,潇洒地朝着包厢走去,修宴归对着她洒脱的背影举起酒杯致敬。
“人不臭屁枉少年嘛。”
包厢里人只听到了两人最后的对话。
“哟哟哟,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听听,我听听,什么少年?我是少年啊。”
“你是个屁的少年,喝酒!”
“宴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啊,进来啊。”
被包厢内的灯红酒绿的光打在身上,那张恣意风流的脸显得更加魅惑,漆黑的影子随在身边,配着身后的浓厚夜色,就像一只成了精的狡猾狐狸,正勾着人们的魂魄,使其心甘情愿坠入无尽深渊。
“你们好好玩,我还有另一个包厢的朋友没有宠爱呢,我得去疼疼他们。”
“哦哟哟哟,别忙死您嘞。”
“去吧去吧,我们自己会好好玩的。”
“拜拜啦,宴哥,马上回来,别留恋他们,我们才是最好的!”
尹雅站在包厢里,往修宴归这边看,“少喝点酒。”
“好体贴哟,尹校花,少喝点酒~”
“少喝点酒~嘤嘤嘤~”
“哈哈哈哈哈哈,心里暖暖的嘞。”
修宴归帮着一群酒鬼把包厢门关上,“别贫了,好好玩你们的。”
隔绝了喧闹嘈杂,重新回归安静,明明才过了一个小时,为什么会这么想回家。
倒也不是想回家,是家里有她,才想家。
修宴归倚在围杆上望着周围的灯火阑珊,繁华的景象本该勾着人一起欢愉,但是修宴归却提不起兴趣,意兴阑珊。
包厢里突然有个人喊了一大声:“你惨啦!”
接着一群人开始狂欢:“坠入爱河啦!”
修宴归顿时失笑,往隔壁包厢走去,扬着笑脸跟着他们喝了几杯,又闲聊了一会儿。
热闹如甘霖,他却品尝不到一丝甘甜。
十八岁的他好像又变回了十五岁,回到了三年前,他终于和所有人都成为了朋友,上课下课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所有人都喜欢他。
唯独和她又成了陌路人,她在那边,而他在这边,中间隔了一座断了的桥。
扪心自问,除去外界的影响因素,其实以前的事情,他的责任更大。
发生了那些事情,他急需一个情感的宣泄口,没有父母亲情,邻里也不和睦,他只能依仗友情,或者说,他把奚茉当成了自己所有的依托。
可是,奚茉忽略了他,她冷落他。
他讨厌奚茉,讨厌奚茉忽略他,讨厌奚茉不主动来找自己,讨厌奚茉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关注他,为什么不像他关注她一样地关注他。
自尊心强又倔驴一样的男生总把面子放的高高的,用爱面子来压制住对奚茉的心动,即使很喜欢,也不去表白,不能让任何人发觉自己的喜欢,因为他只剩下那么一点自尊心了。
就算如此,还是会装作不经意地去寻找她的所在,想看看她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在偷偷看他,但是没有。
从来只是他一个人在暗自较劲,只有他一个人在嫉妒她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却没有他的位置。
奚茉还是那个样子,看向他时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没有关注,没有嫉妒,只有明亮和纯净,永远的温和,情绪稳定。
从来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自作多情,他变得更加脆弱痛苦,拼了命想向她证明,没有她,他也有许多朋友,他可以过的很好,他不需要她了。
可是事实看来,这是个彻底的错误。
失去了奚茉,他变得胆小怯懦,他变得更加怕一些小虫子,更恐高,也更怕鬼。
即使为了保留颜面会不断的锻炼自己,提高惊吓阈值;为了不生病打针,就努力锻炼身体,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吓到不断地颤抖和冒冷汗的滋味。
他退缩了,他又想去找奚茉,但是这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会响起那些人说的话,他是个累赘,是个大麻烦,他不能去找奚茉。
他还是得离得远远的才最合适,即使他主动的示好,结局也只能像那束送不出去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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