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黄包车到达了火车站,锦书亦步亦趋跟着陈副官,车站人头攒动,陈副官和其他两个随从伸手将锦书护在身侧。
有一个随从让锦书印象深刻,因为他叫谢鼎,一身中山装,一米八几的个头,眉宇间很是煞人,再看那醒目锃亮的头顶,果然人如其名,只有二十四岁的年纪,头顶上早已光秃秃一片。
这一阵子都是他和另一个名叫阿武的的随从一直照顾她左右,他们身手都不错。
而陈副官偶尔北平杭州往返的,所以第一眼她就记住了这个叫谢鼎的男随从,记得谢鼎也半开玩笑调侃了一下他自己,说:“我觉得我的名字取坏了,若是取谢长名字,说不定我的头发不至于年纪轻轻掉光了。”
锦书听后,觉得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说话倒是幽默。
终于上了火车,锦书回头看着杭州站台,她心底轻轻说:“苏澈,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回来,然后守你一辈子。”
火车发动驶入轨道那一刻,发出低沉的轰隆隆声响,火车头冒着白烟般的蒸汽,然后化作一团烟雾随风消失在空气中。
锦书坐在头等车厢的车窗边上,单手托腮,眼睛游神般看着外面。
陈副官放下行李,说:“陆小姐,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谢鼎和阿武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也可以随时叫他们。”
锦书似没有听到,出神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陈副官抿了下唇,便转身打开门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陈副官又看了眼陆锦书,那单薄的身子,那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如果不是她有呼吸的坐着,真以为她是一副游魂,稍不注意随时就会消失不见。
他永远不会忘记苏澈去世后,她跪在苏澈的灵堂前,不哭不闹,仿佛像个局外人,偶尔她会半趴在那具冰冷的身体上,将脸贴着那个冰冷的脸,闭着眼一趴就是好几个小时,即便睁着眼,那眼神也是没有灵气的,空洞无光,身如槁木,像一个孤魂野鬼,随时随刻都会随爱人离去一般,他看得心惊肉跳。
此次他来杭州,是他们少帅的意思,少帅说:“去吧,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处理起后事总归没有经验不方便,料理完后事将她带回北平。”
因此灵堂所见以及日后在苏宅点点滴滴,锦书的种种漠然寡言的样子,看得他提心吊胆,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他可不好向他的少帅交代。
这七七四十九天,他时刻安排跟他一起来的手下轮流值守看着她,她足不出户,他们只能轮流做饭给她吃,至少将她带回北平是个活生生的人交到少帅手中,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三天后火车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北平,下了火车,一股凉意直接扑面而来,那风像刀子似的直接刮在锦书脸上,生疼。
而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才十月下旬,若是到了隆冬季节,北平岂不是更是寒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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