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样。”
“看来你也是文艺青年嘛!还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就,电视看的。”愉悦被知了看的不好意思。躲闪着,偷偷看她的表情。
“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是没人和你玩,搞这么文绉绉的。”
“才不是呐,忆香姐姐和他玩。”刚点头的愉悦被蛮子无情揭穿。
“这样啊!”知了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玩心大起。捏捏他的鼻子问:“为什么不和美女玩了?”
蛮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嘿嘿一笑:“玩腻了,不好玩呗。”
“你这小子!找打!”秦奶奶呵呵一笑,拍拍蛮子,“你还小,懂什么?”
稻田已经收割,放眼望去能看见远处的村子和田里成群的鸭子和大鹅。白鹤落在田埂上,纤细的腿支撑着平板样的身子。长长的脖子伸进水里,叼起鱼,仰头,鱼顺着细长的脖子滑下。娴静,优雅。
“它都不去皮,不腥吗?”
“那你去问问它,你说,‘白鹤啊白鹤,你吃的鱼腥不腥?’嗯?”秦奶奶摸摸重孙的头,脸色慈爱,神情忧郁。她总是看自己的腿,想着有一天能站起来。
知了知道奶奶的想法,拿来药酒给她的腿按摩。“奶奶,我找木匠给你做了副拐杖,等你腿再好些,你就可以走路了。”
“好好!我真的可以走路?”老人眼里的光像暗夜里模糊的星星,随时可能消失。
“奶奶,你还不相信我?等这批小猪卖了。你的大孙女带你出去走走。”
“好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秦奶奶乐得声音发颤。
粉嫩的小猪崽被老汉扔进车里,哀嚎不断。陈旧的石栏发出巨响。小胖撞倒石栏冲出来。知了关上院门,推着奶奶进屋,愉悦和蛮子躲在槐树上看着小胖在院里横冲直撞。
院门被撞出一个大洞,小胖卡在洞里,看着小车远去。饱经风霜的小胖静静的躺着。
“小胖,对不起!”知了把它从院门上拽下来。愉悦伸手,触碰到它眼角的泪。湿漉漉的,带着热乎的体温。
“它哭了。”
“我知道。”知了说。“它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三人把小胖连拖带拽关进石栏。知了呆愣愣的看着,叹息道:“但愿下辈子别遇见我了。”
树叶飘零,院子里满地金黄,墙外压弯枝头的橙子盖不住知了满脸忧伤。
蛮子拉过愉悦说:“姑姑和小胖好伤心,我们把小猪偷回来吧。”
“偷?”
“也不算偷,顶多让小猪认祖归宗。”
买猪的老汉会在村头喝喝酒,唠唠嗑。几年来,这猪贩子的习惯从未变过。蛮子带着愉悦爬进小货车,一看,傻眼了,笼子码的整整齐齐,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猪。
“这可怎么办?小猪小猪。还认识我吗?快出来,我带你们找妈妈去!”蛮子转了一圈,一片嚎叫,吵的他心生烦倦。老汉提着酒瓶子爬上车,关上车门。
“怎么办?要开车了!”蛮子蹲下来,想着随便提个篮子就好了,可是这弄不走啊。“对!那只屁股有疤的那个!还是我不小心用火烧的!”
“车开走了!”愉悦说。
两人手忙脚乱的打开笼子,抱出那只小猪,跳下车。两人趴在路边的草丛等车走远了。蛮子松开捂着小猪嘴的手,拍拍屁股说:“瞧瞧你,真像一盘红烧肉。”
“愉悦,大傻子,你看它可爱吗?睫毛长长的,嘴角弯弯的。它会笑哎。我带你去找妈妈。”
“不许叫我大傻子!”愉悦跺脚。
蛮子捂着嘴笑。他可没见过大人生气就跺脚的样子。愉悦这大块头举手投足都透着十足的傻气。
“不让我叫你也行。不过待会你得跟姑姑说,这猪是捡的。”
“好的。”
“拉钩!”蛮子伸出手指。
愉悦也伸出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然你永远都是大笨蛋!”
愉悦跟在蛮子后面。蛮子跑的呼哧呼哧满头大汗,嘴里哼着歌,一脸幸福。
“你跟着我,就得认我做大哥!”蛮子说。
“为什么?”
“你这么笨,还想做大哥,你上辈子是笨死的吧?给你。”蛮子把小猪扔进愉悦怀里。
“给我?”
“当然啦!我知道你喜欢我姑姑。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蛮子推着他往回走。“你抱着,姑姑会夸你的。”蛮子捂嘴偷乐,心想,这下姑姑不会说我了。
愉悦的嘴脸渐渐上扬。被人夸是什么滋味?来了这么久,他从未被人夸过。满怀期待的他抱着小猪往知了家中走去。
“姑姑?”蛮子颤抖的走进去,院门大开,落叶铺成的黄毯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延伸至屋里。
“姑姑!”蛮子推开门,屋里散落一地的扁豆,桌上,坐着一团血红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毛绒动物。灯线上挂着一条手臂粗的蛇。脖领已断。滴答滴答落着血。
那蛇带着仇恨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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