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丞相刚下朝回府,在大门口正好碰上女儿回娘家。

他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被靖王赶回来了吧。

看到梅雪儿一脸怨愤地下车,他心里更忐忑了。

“雪儿,你这是?”

梅雪儿抬眼就看到了父亲,这才舒展眉头,开开心心地叫了声“父亲”。

梅丞相见她很正常,可仍是担心,“又和王爷,闹别扭啦?”

“我和他,哪天不别扭?和谐过么?”梅雪儿上前挽住梅丞相的胳膊,“没事,我就是想父亲母亲了。”

一边吩咐温丙将路上买的礼物提上,拉着梅丞相就进了相府。

“雪儿,你回来了!王爷他,待你可好?”沈氏听得女儿回家,三步并做两步迎上来。

“娘。”梅雪儿上前握住沈氏的手,“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就是想您们了。回来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沈氏慈爱地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激动。

梅雪儿鼻头酸酸的,原主有这般好的爹娘,还要去各种作死,真是有病。莫非以前她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她想,反正现在自由了,今后得常回家看看,哪怕陪爹娘说说话、替爹娘捶捶后背揉揉肩,也是好的。

至于生活上的烦恼,以及狗王爷如何欺负她,就别说了。

“你们母女好好说会话,我去书房处理一点事。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梅丞相掩下担忧,“想吃什么,告诉你娘,让人去做。”梅丞相说完便吩咐人去通知梅家允,让他早点回来。

这段时间,梅家允一有空便在外追查那案子的事。

温丙将路上买的礼物放在桌上,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梅雪儿身后。

王妃现在有了身孕,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好!

那双脚跨开齐肩宽、双手负于后背、昂首挺胸的样子,很有点职业保镖的范儿。

就差一套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以及一副墨镜了。

梅雪儿扶额:赶车的,我现在和我娘要说些母女俩之间的悄悄话,你没见南星都识趣地退下了么?

狗蛋都看不下去了:【他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咋这么没眼力见?】

梅雪儿:【他难道只是个赶车了?】

狗蛋:【不会吧?!】

梅雪儿:【看这人脑回路有点不正常的样子,莫非他是不懂什么是暗卫?难道狗王爷的暗卫,就是这般明晃晃地“暗”,如此别具一格?】

狗蛋:【用一棵要死不活的桂花树换来的五分之一,能强到哪里去。】

梅雪儿:【南星现在擅长说教,要不过了让她去给这赶车的讲一堂课——《一个合格暗卫的自我修养》。】

狗蛋:【……女人,我为你的想法点赞!好,就这么定了。】

梅雪儿懒得管他了,主要是心累。

母女俩说了会话,主要是沈氏在说。

她千叮咛万嘱咐,如何守妇道,如何打理好王府后院,如何侍奉好夫君,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性……

甚至,还说到,要尽心尽力为靖王延绵子嗣。

梅雪儿耐心地听着,无论是否赞同,只管笑着点头。

总之,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勿需当面争辩。

至于回到王府后,我还是我,依旧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沈氏看了几眼女儿身后的温丙,有些糊涂。

这车夫,突然间高兴个啥劲?

可她本就是温软的性子,对下人也少有重话。又见梅雪儿都默许此人留在身边,想必份量不一般。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时抬眼瞅瞅。

察觉到沈氏眼神飘移,梅雪儿便回头瞧了瞧。

瞬间,她觉得自己血压飙升。

温丙正一脸傻笑,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嘴咧到了耳根子。

可他脑袋以下,又一本正经地,像个职业保镖似的,身子挺得笔直,大有泰山崩于面前,却岿然不动的架势。

“你,脸抽筋啦?”梅雪儿终于忍无可忍。

温丙立即敛了笑:王妃,属下听到夫人说为王爷延绵子嗣,这不是替您高兴么?

他对王妃怀孕一事,实在是太有执念了!

梅雪儿有些尴尬地冲沈氏笑了笑,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温丙。

沈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虽奇怪女儿为何出门带个脑子有问题的下人,却也没多问。

女儿现在变了,有自己的主意,带这么一个人出门,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对了,芊月突然回来了,说想见见你。你可愿见她?”沈氏问。

梅芊月,李姨娘的小女儿,年方十六。因早产,从小便身子弱,受不了京城冬天的寒冷,每年入秋便会去南方的庄子里养着,来年春暖花开才会回京。

因为很少在府里生活,这位相府的三小姐,与府中任何人,都不太亲近。

此刻沈氏提起了,梅雪儿这才想起原主是有这么一个妹妹。

她记得,就连李姨娘也不太待见这个小女儿。因为生产她时,李姨娘差点丢了命,便觉得这个女儿克她。

梅芷画自然同她亲娘一条心,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原来那个梅雪儿,本就是个人渣,一心在太子身上,连爹娘都不管不顾,对这个一年只见几次面的妹妹,更是恶言恶语。

若说丞相府中有谁还稍微关心她一些,也只有梅丞相,以及沈氏这位心善的当家主母了。

见梅雪儿没说话,沈氏叹道,“不想见就不见吧。”

女儿现在转性了,对李姨娘也不似以前那般亲热,貌似还充满了敌意。

李姨娘的女儿,雪儿不想见,沈氏肯定不会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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