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你知道所有赌坊加起来,一个月的盈余才多少么?莫不是昨日你刚立下大功,今日我就将你这掌柜撤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万两你要想办法给我赚回来,再过两个月就是帝都武比,秦国公返回帝都,届时这笔银子要是缺了,我也保不住你!”邵士望留下愤怒的一句话后,摔门离开,很快就离开了这处别院,坐上了马车。

桂婉秋脸色戚戚然地跌坐在地,嘴角还有血丝渗出,一张娇媚的脸上一片殷红。

她调用一万两白银请了杀手的事情藏不住,赌坊内部有邵士望的眼线,她并不知道这个眼线是谁,但他昨日调用一万两,今日一早宵禁一过,邵士望就上门兴师问罪了。

好在柳新提前一步离开了,否则邵士望如果发现有个男子在他的别院中,与他的情妇共处了一夜,可能会拔剑杀人。

挥袖擦了把脸,桂婉秋扶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脸上的凄然已经消失,转而是一张极为冷漠的脸,看向门外的目光充斥着杀意。

她硬撑着没有说出银子的用处,否则邵士望不会只是怒火中烧。

联络魔道杀手组织,这是死罪!

她准备回房换一身衣服,这一身已经落了灰尘以及点滴血迹。就在这时,咯咯咯如母鸡般的笑声从房梁上传来,桂婉秋一脸惊恐的退后两步抬头看去。

身材高挑的屠狗宗女杀手一跃而下,轻盈落地。

没想到兔竟然一直躲在房梁上,但邵士望是锦衣卫千户,自身实力乃是实打实的大成境,后者竟然也没能发现兔。

屠狗宗的杀手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昨夜她们刚刚达成一致,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桂婉秋强装镇定。

兔娇笑一声道:“不用色厉内荏啦,你是在奇怪我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是吧,没啥好奇怪的,完成了任务当然要赶紧回来找你啦。老大说过,时间就是金钱!”

“完成了!”桂婉秋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过去几个时辰?

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道:“我们屠狗宗向来收钱办事,以信待人,不会信口雌黄。找到了就是找到了,喏。”

说罢,兔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桂婉秋。

桂婉秋一脸惊容的接过纸条,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商队的名字。

兔紧接着说道:“老大也说了,让我们开源节流,找人的任务已经妥了,那就麻烦尾款结一下,然后我需要和你介绍一下我们接下来的业务。人找到了,是否需要我们帮你杀了他,或者从旁协助。好心提醒,我们的人在调查这群北蛮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原本隐藏的很好,但是现在突然露出了马脚,显得很急迫要离开帝都的样子。这也是我们这么快就调查出结果的原因,但同时,如果你要对他们做些什么,时间就比较紧迫了。我们对你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北蛮人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否则我们开价也不会那么高。”

说罢,兔找了个椅子坐下,等待桂婉秋考虑。

桂婉秋脸色变了变,如果按照兔所说,那她却是来不及布置了,而且邵士望已经发现了她挪用一万两,后续如果再要调动人手,恐怕也会遇到阻碍。

“如果,如果要你们帮我杀人的话,价码是多少?”桂婉秋试探道。

兔嘿嘿一笑,脸上露出精明的神色,宛如一个精明的商人。实际上她也的确是个商人,屠狗宗最近在举行考核,老大要求十二生肖杀手每个人都自己开脱生意渠道,最终要重新排位。她可不希望自己排在末尾,尤其是不愿意和猪接近。

“你要找的人实力很强的,我一个人搞不定,但是只要接了活,就一定完成任务,这一点你放心。”

“所以,价码会很高是么?”桂婉秋也是一个资深掌柜,对于这种粗浅的,提高价码的话,很容易就听出来了。

兔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杀手嘛,脸皮还是挺厚的,她咯咯咯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也还好啦,你要杀的人可能是大成境的高手,我们收费都是十万两,不过看在你这笔生意是连着做的,给你个优惠。九万两!之前寻人的钱就省了!”

“九万两!”桂婉秋脸上露出踌躇之色,她自己肯定没有这些钱,但是赌坊有啊!赌坊的流水足有二十多万两现银。但这都是邵士望的,之前支取一万两都被发现。再支取九万两,恐怕会被邵士望二话不说一剑给捅了。

“我知道你没钱,但是刚刚走的那个有啊。”兔娇笑着,循循善诱道:“邵士望,锦衣卫千户。虽然是官身,但是我们杀他的价位,也不高的。”

“他也是大成境!”桂婉秋好意提醒,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兔的思路走了,其实原本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兔腰间的那个香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香味,让桂婉秋的思绪发飘,显得比平日里更加激进。

这是一种刺激情绪的特质香薰,是兔的秘技,平日里是用来刺激自己,修炼时所用。但是刺激大脑,让人变得更加兴奋这一点,用在生意谈判的时候,也会有奇效。

兔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大度的道:“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打对折!五万两!杀了他,你就可以随意支配赌坊的银子,十五万两,不是随便取用!”

“可是...”桂婉秋还是有些犹豫,她要报仇,但是毕竟在商场地下黑道混迹那么长的时间,她是非常理性的,虽然现在受了影响,但这份理性依稀还保持着。

“报仇雪恨之后,拿着赌坊剩下的银子,离开帝都这个伤心地,在其他地方东山再起,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兔最后的一句话击破了桂婉秋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接下来,兔拿出契约,和桂婉秋签订之后,便悄然离去,只拿走了第一笔任务的尾款五千两银票。

桂婉秋看着兔消失在楼阁间,脸色坚毅,驻足良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兔的香薰影响渐渐消失,但桂婉秋脸上的坚毅神色却依旧保持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

内城某处酒楼,邵士望下了马车,匆匆上楼,在一处包间内,看到了等待良久的刘立诚。

“邵千户,我等你半个时辰了!”刘立诚的语气有些急躁。

邵士望抱歉的拱了拱手,道:“有些事情耽搁了,怎么回事,刘千户今日似乎有些急躁!”

刘立诚也不和邵士望打马虎眼,开门见山的道:“柳新这小子投靠东厂了!”

邵士望皱了皱眉:“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这么快就另攀高枝了!那你接下来要对付他可不容易了!”

刘立诚有些心累地摆摆手道:“如果仅仅如此,那我直接将他的百户所人手全部调走,他想光凭自己一个人在东厂那里,能得到多大的重视?”

邵士望点了点头,那倒是,没有了手下的锦衣卫,那就只是一个空有武力的粗鲁武夫。

“但是”刘立诚话锋一转,道:“但是近日一早,东厂那里动作频繁,就在半个时辰前,更是组织了大部分的人手,进入了承平坊!”

“承平坊!”邵士望眉头更紧,那里可是王公勋贵和顶尖大臣居住的地方,不论是大宅还是小院,能在那里居住的都不是什么小官。

“敢在那个地方布置人手,说明东厂已经找到了关键的线索,关键的嫌疑人,而锦衣卫这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刘立诚脸上有着明显的焦急。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邵士望皱着眉头道。他和刘立诚的合作关系源自于那位拓跋云汉的义子,同时邵士望也希望和刘立诚建立关系,这对于他自己而言也是有好处的。双方合作的话,能够在锦衣卫内部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刘立诚苦笑一声道:“我的人脉没有邵兄那么广,我这次找邵兄主要的目的,就是代替武帝城和你谈合作!”

“武帝城!”邵士望眸子一凝。

刘立诚笑了笑道:“我知道邵兄背后是信国公,而信国公的背后是秦国公。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邵士望默默点了点头,他的这点背景,帝都中有大把的人知晓,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说出口。

刘立诚继续道:“小弟我现在的局势很不妙啊,我在锦衣卫本就独木难支,现在更是连下面的人都搞不定了,宗门对我一定非常失望。但小弟我不想坐以待毙,这次的案子就是一个关键,能够破了这案子,小弟我就还能继续在锦衣卫待下去。”

顿了顿,看邵士望没有任何表示,刘立诚只好把自己的条件都摆到台面上:“邵兄,你在勋贵圈有着不俗的能量,想来有办法搞清楚东厂那边查的情况如何了。而我作为回报,一定会将秦国公的义子接来帝都,同时我将全力支持邵兄,争一争指挥同知的位子!”

“寇刚?他可不好对付!”

刘立诚神秘地笑了笑道:“拖他下水我们没有法子,但是让他升一升,却是有办法的!”

“怎么说!”邵士望终于露出了意动的神情。

刘立诚道:“燕山右位的指挥使旧疾复发,卧床已经有半月。我们有法子,让寇刚这位指挥同知升级,到燕山右位充任指挥使!”

“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邵士望不敢置信,因为寇刚是文臣的代表,是文臣安插在锦衣卫的钉子,文官集团怎么会轻易让人将自己安的钉子给拔了呢。

刘立诚笑道:“这个,武帝城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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