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时风声刺耳,黑鹰在身边盘旋,不时长啸一声,肖紫衿还是听到了怀里几不可闻的一声。

“相夷……相夷,是你来了吗……我好疼……”

似乎是把他认作了最亲近之人,阿娩下意识放任了自己的委屈,细白的手指迷迷糊糊中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似受了伤的小猫崽,动作中全是依恋。

肖紫衿的心却在这一瞬间坠入了冰窟,冷到了四肢百骸。

“相夷……我好冷……好疼,好难受……”

她难受的双眉紧蹙,柔美的侧脸紧贴他胸前被水淋湿的衣裳。

不知何时,原本苍白的脸颊已经红成一片,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烫的他心尖一颤,再顾不得其他,肖紫衿满心的焦灼,他紧了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几分,把他当作李相夷也罢。

“我在,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不难受了。”

他抱着她一落地,众人瞬间便围了上来。

“小姐!”

“乔姑娘怎么样,没事吧?”

“快,让一让,马车来了,快赶紧上马车!”

马车比他们慢了一步,这会儿刚刚好赶到。

马车的舒适度对受伤的人自然更好一些。

肖紫衿抱着人就要上马车,石水拦住了他。

“还是我来吧,我是女子,方便一些。”

肖紫衿眼神一瞬间阴沉的可怕,“让开!”

石水看着,心里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肖紫衿……

纪汉佛瞧出了一二端倪,现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先上马车,乔姑娘伤势颇重,得立刻就医,马车上有大夫,阿柔姑娘,便麻烦你照顾乔姑娘了。”

“好!”

阿柔早就心急如焚了,尤其看两人还在这里耽搁时间,恨不得直接上手抢人,这会儿语气自然算不得好。

“把我家小姐给我吧,不劳烦二位了!”

“……”

“也好。”

石水瞥了一眼脸色黑沉的肖紫衿,倒是笑了。

再不情愿,他还是松开了手,众目睽睽之下,他能肆无忌惮,却不能不顾及她,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刚把人送上马车,一道红色身影鬼魅一般从远处瞬息而至。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是狂喜。

“门主!”

“阿娩呢?”

李相夷不见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不迫,眼里全是焦急慌乱。

“在马车……”

纪汉佛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只有车帘还在晃动。

“……”

石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瞧了一眼肖紫衿。

只可惜对方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纪汉佛挥了挥手,让大家离马车远一点。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万一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就不好了。

他们见过门主在乔姑娘面前的样子,门中弟子大多没见过,为了维持住门主在众人心中形象,还是让站远一点。

虽然门主不在乎这些小事,可他们身为门主属下,自然要维护门主的一切。

众人瞬间站远了,不多时有人窃窃私语。

“你刚看见了吗,门主鞋子居然湿了。”

“是啊!”

“不只是鞋子,连头发也湿了,这可是第一次!”

“这,有何奇怪?”

“下雨天湿头发,湿鞋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对啊,我们比门主湿的更多!”

有人奇怪极了,那人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门主和我们能一样吗?你几时看见门主下雨时湿过一丝一毫?”

“不说下雨了,就是早晨雨露重一些,门主脚上的鞋也没有一丝湿痕。”

“对对对,我有幸见过一次,青草在门主面前都自动分道,当时我都看呆了,至今不能忘!”

“那这……”

众人眼神转到了马车上,像是明白了什么。

……

马车里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收回搭脉的手,神色沉凝。

正不要钱般为阿娩输送扬州慢缓解疼痛的李相夷心一提,紧紧盯着他。

“许大夫,可是有何不妥?”

“这……”

老大夫顿了一下,保养良好的脸上眉心皱出了两道纹路。

他又看了一眼他怀中就是一身是伤也不减半分姿容,在这昏暗马车中犹如明珠生晕,满堂辉的少女,有些不忍。

“姑娘身上多处骨折,尤其胸前一处,怕是伤极了肺腑,姑娘又有喘疾,用了药之后需得好生将养着,切记情绪起伏太过,勿要大喜大悲,否则怕是……唉……”

老大夫长叹了一声,话虽未尽,意已尽。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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