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眼底狡黠,轻笑:“这茶全天下唯阿黎可饮,自然最为特别。”
慕容黎转动茶盏,悠悠道:“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稀奇之物?”
“那是自然。”巽泽神秘兮兮盯着慕容黎,“阿黎可还敢喝?”
慕容黎慢悠悠饮下一口,道:“郡主所赐之物,定然是有益无害。”
“以后你自会知晓,舟行寂寞,我为阿黎舞剑。”
巽泽轻挑眉色,转身拔出景阳剑,一道绚烂夺目的白光直冲天际,映着斜阳余晖,挽出万千剑花。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剑华簌簌之音,通透,不染尘埃。
仙人舞剑,绝妙空灵。隔着千万丈红尘,慕容黎能清晰的感受到当年的惊鸿一瞥,犹在侧。
“钓鱼那么麻烦,阿黎你看着我为你炸一箩筐鱼儿上来。”巽泽手上姿势不停,踏着船舷突然腾空而起。
他抬手,一道狂龙般的剑气轰然勃发,向湖面击去。
清澈的湖水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剑气卷起一股庞大的龙卷,扯着湖水,冲天而起,然后轰然震发。
霎时,水龙中撕扯着无数蹦跶的鱼儿,噗嗤嗤一阵巨响,龙卷炸开,大雨倾盆而下。
无数跳动的鱼儿随湖水落在小舟中,发出沉沉的声音。
慕容黎脸色阴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毫无疑问,随鱼儿倾盆而下的湖水也将他浇了个遍,瞬间湿透全身,无数水珠顺着发丝还簌簌的往下滴。
并非他不想躲避,而是这茫茫湖面又能避到哪去。
整个小船中包括打翻的茶盏,一片凌乱。
被剑气炸出来的鱼或许确实有一箩筐,然而,慕容黎并没有心情吃鱼,他一手捂鼻,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狼狈不堪。
巽泽跃下,看着这一片狼藉,再看看慕容黎,强忍不笑,迅速扒了自己外衫给慕容黎披上,连连道歉:“一时手误,阿黎,恕罪恕罪。”
是手误这么简单吗?
慕容黎手紧了紧,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这湖水冰凉刺骨,极冷。
巽泽上前一摸慕容黎额头,顿感情况不妙,一把搂住慕容黎瘦弱的腰,重重踏上船只,跃起数丈,足尖顺势点在钓鱼的竹竿上冲天而起,转瞬便到了阁楼中。
见急忙冲上阁楼的两人,庚辰南风迎了上来。
“这,王上……”落水了吗?南风瞥见慕容黎冷冷的表情,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肚。
庚辰不明所以,只是一脸担忧:“公子。”
“后山有处天然温泉,我带阿黎去温泉中药浴驱寒。”巽泽搂着慕容黎,脚步未停,“南风,将船中的鱼给我全剁了。”
南风诺诺的应了一声,不明白他家郡主这是抽的什么风。
庚辰上前一步挡在巽泽面前,道:“不可。”
巽泽抬起头,目光变得有些冷漠:“有何不可?”
“若要驱寒,我陪公子。”庚辰淡淡道,并未挪步。他家王上,历来是他和方夜服侍更衣,如何能在外人面前更衣沐浴。
瞧庚辰神色,莫非怀疑他对慕容黎有所不轨,但若全然没有任何想法,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巽泽权衡思量着,若庚辰不让开,他自然也不能对庚辰怎么样:“你可懂药理?若是草药分量有所偏差,伤了王上谁来担这个罪责。”
庚辰:“郡主可以将药浴配方告诉在下,在下定不负重任。”
“你……”巽泽有些恼怒。
“庚辰,无妨。”慕容黎见两人僵持不下,长吁一口气,“郡主准备好药浴,也出来便是。”
“是,你是王上,你说了算。”
如此浅显易见的算计,连庚辰都能看得出来,慕容黎又怎会看不出,却不知公子为何还有心情任巽泽折腾,当真是觉得他倾慕公子吗!
慕容黎和巽泽去了后山温泉药浴,庚辰也只是担心慕容黎伤势,至于其他的,并不是他能操心的。
翌日,听闻慕容国主棋艺高超,巽泽便吩咐南风找来一副红蓝配色的棋子硬拉着慕容黎教他下棋。
南风下巴都惊掉一地,在他的认知中,他家郡主,除了炼丹制药,无任何喜好,曾经题一幅字都能打盹睡着的人竟然学起了下棋,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巽泽下棋就无赖多了,他盯着棋盘,总认为慕容黎所教之法复杂得太多,便改了规则,任意一方落子五颗连在一起便算是赢,慕容黎也随了他的意。
“阿黎对我,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巽泽瞄着五颗连在一起的红子,又一次发出沮丧的抗议,无论下棋规则如何改变,他总是棋差一招,逢赌必输。
慕容黎淡淡道:“落子便无悔。”
巽泽手中捏着一红一蓝两颗棋子,歪着头思索片刻,嘴角上扬:“我看是这棋子的问题,胜利之火红色,不若我们换一下?”
他完全不是在征求慕容黎的意见,而是告知慕容黎,并迅速收了棋盘上的棋子放入陶罐中,从慕容黎身旁调换了两个陶罐,然后笑嘻嘻的在棋盘上落了一红子。
慕容黎淡淡的看着巽泽耍赖,棋道输赢,在于下棋者心境和棋子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与棋子颜色毫无关系。他轻轻将蓝子落在棋盘上。
南风庚辰两位尽忠职守的侍卫,倚着栏杆负手而立,悠然自得。
偷的浮生半日闲。
很快,一局已定。
巽泽不可思议盯着棋盘上的蓝子,大叫:“怎么又输了,我还就不信了,再来。”
慕容黎不厌其烦的陪着巽泽折腾,巽泽却在第四次输了之后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拉拢着脑袋,沮丧道:“阿黎是天生的胜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赢的。”
慕容黎道:“棋之一道,重在静心,步步为营,方能取胜。”
巽泽眼睛一亮,似乎对慕容黎这句话理解透彻,要好好研究细讨一番,然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人大跌眼镜,他直接在棋盘上落了三子,大大咧咧道:“高手对决,都会让对手三招,阿黎是棋道高手,便让我三子以示公平。”
这摆明了耍赖。
庚辰南风眼神中带着深深的鄙视。
慕容黎不动声色,沉吟着,慢慢的落了一子。
巽泽笑得灿烂无比,人的忍耐限度是需要一点一点试探的,显然,慕容黎对自己还算有些宠溺,才任由自己胡来。
一红一蓝,两种颜色,慢慢落满了棋盘,慕容黎一手支颐,端坐不动,脸上呈现出寂静而柔媚的光辉,静静的看着棋盘,专注而认真。
巽泽倾斜着身子,手中把玩着红子,静静的看着慕容黎,慢慢笑了。
玉人在侧,美得令人窒息。
这世间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巽泽笑得有些痴。
“静心。”慕容黎随意落了一子,对巽泽这痴傻的笑意有些无奈。
“阿黎怎么看都好看。”巽泽并未收回目光,余光在棋盘上轻瞄一眼,便将红子落下,他甚至不关心这枚棋子落在了何处。
“你赢了。”慕容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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