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你躲过此劫,那便不必介怀。”
小伙子浑浑噩噩的点头。
我爹叹了口气,恐怕他,要生活在一辈子的阴影里了。
自此,我爹便在碣石村住下。
白天,阳光暴晒血尸,坐在一旁念经。晚上挨家挨户的做法,超度亡魂。
这本是和尚应该做的事。只不过现在没有我爹,只得充当起这两类的角色。
因为横死的人比较多,村里阴气极重。我爹耗费了两周的时间,才勉强完成任务。
血尸经过十四日的暴晒,原本壮硕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像晒干的咸鱼,不再动弹扑腾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小伙子自从那日过后,便一直在家照顾他的老娘。
到了十五日。正如我爹所说。老娘停止了呼吸。
小伙子没哭,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服侍老娘穿衣,入殓。
这一过程,我爹一直在旁边看着。
小伙子老娘不是横死的,实属失了魂魄,油尽灯枯。
80岁也算是喜丧。
我爹亲自为她渡了法。送她进了阴间。
期间,小伙子说,前一夜他听到锁链声,还有一串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他没敢出去。
第二天,老娘没了。可奇怪的是餐桌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碗菜饭。
搁在门外的衣服,也被洗过了,晾晒起来。
小伙子总觉得,这是老娘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爹只说了两个字。自然。
送走了小伙子的老娘,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碣石村是被我爹渡了法,但阴魂尚在。加上偌大的村子只剩下小伙子一个活口,明显住不了人的。
我爹便问他今后有何打算。
小伙子仔细想了想,说,除了老娘。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一个远房亲戚,三四年不联系了。
他决定去投奔他们家。
我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头。
临走那天。我爹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递给小伙子。
“大师,这是啥?”
“清心丹。破邪化煞。那一日决战,虽并未受到攻击,但死气留下,此丹是与你化解体内的煞气之用。”
还有一件事,我爹没告诉他。小伙子面条发黑,已经扩散至中庭。显然命不久矣。
丧门吊客,身上的尸气太厉害,被他们盯上的人,往往活不过半个钟头。
除掉它们后,尸气仍然会存在许久,且终身伴随,慢慢腐化身体的机能,从而阳寿耗尽,无可奈何。
我爹当时虽然道法高深,但破除邪祟这一块并没有太多的涉猎。
往后的日子,小伙子遇到阴雨天,必会浑身酸痛,心疼难耐。如蚁兽噬心,爬虫叮咬。
听我爹这么说。小伙子毫不犹豫的将那枚丹药一口吞下。
他早已将我爹视若神明!听他所言,如闻圣旨!
为何。若不是我爹,他早死了千百八回了。
不仅如此,老母亲续命,看出他体内的邪煞。这些高明的地方,明眼人一看便知,我爹是有真本事之人。
因此,对他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我爹张了张口,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收拾起行囊。再背起了沾满黄纸的人形轮廓。
那是血尸。已被符咒严丝合缝的粘住每一寸皮肤。
我爹用一个麻绳穿过,牢牢的系在自己的后腰上。
十五日的修养。我爹也恢复的差不多,勉强能搬动这尊血尸了。
小伙子忌惮的看了一眼那句干瘪的人形轮廓。这一看不要紧。眼睛刚撇上去。忽然发现黄纸动了一下,顿时紧张的连连后退。
“大师……他……他还是活的。”
我爹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没事。这是正常现象。
吸收了丧门吊客阴魂的血尸,乃是最强的飞僵。不死不灭,且世间仅有。唯有镇压,不能彻底杀死。
经过十五日的暴晒,削弱了它体内大部分阴气。可这还不行。
必须找一个阳气十足的地方,埋地三尺。才可彻底锁住行动。
否则让这畜生休养生机,甚至会东山再起。
小伙子吃了一惊。这么麻烦。
我爹说,血尸乃大邪,不可以常物对待。
小伙子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他从一直挎着的篮子里。拿出几个白面馒头。
“大师。慢点走,路上吃。”
我爹笑了笑,你有心了。
小伙子为难的笑笑,家里面只剩下这点粮食了。不能给大师更好的,还请见谅。
我爹冲他摆摆手,哪里的话。顺带啃了一口馒头。 笑道。这农村的馒头就是不一样,香的勒!
见我爹满意的笑了,小伙子才开心的点头。
“走了!”
我爹扛着血尸,桃木剑插在身后,持着拂尘,还有几个白面馒头,慢慢的走远。
“大师……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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