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朱玉笙摸着匣子,隐约还闻到一股药香。

卫灏状似随意道:“我房里多余的药膏,对跌打损伤有奇效。”

也不知怎的,自头一次见朱氏女,她每次都很狼狈,被情势逼着,被人欺负奚落,受饿挨打,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今日吴琰撞完人,他跟着出去,发现她捂着肋骨半天才艰难起身,便不由想起家中那只猫,有次冬日上树捉鸟,从上面跌下来之后,伤了后腿,抱去给大夫治,说是断了骨头,夹了棍子绑起来还不见消停,每每见到树上有鸟雀觅食,都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不甘。

让人好气又好笑。

朱玉笙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暗想此人审讯起犯人来心狠手辣,但以前是她想岔了,他也不是心冷似铁,亦有和软的一面。

于她,却是一件好事。

拿人手短,她既已打定主意,便要显出自己的价值,当即道:“多谢慕表兄赠药。”又似自怜自伤般感叹:“以前我生病,叔父都舍不得请大夫,生怕花钱。还是当官好啊,俸银高到吓人,连送往京里的寿礼都是我从来未曾见识过的,什么整匣子拇指大小的珍珠、从海边运来的五尺高的珊瑚、打南边购来的珍稀药材,北边的百年老参……短短几日,我算是开眼了。”边小心观察他的脸色。

原来是京里胡阁老过寿,苏夫人派人置办寿礼,让朱玉笙核对礼单,她虽不曾去库房见实物,却也被刺史府的豪奢惊呆了。

黑暗之中,远处院落里微弱的灯光不足以照亮后花园花树山石,更遑论他背光而立,更瞧不清面上表情。

朱玉笙有些泄气,便低头去摸手中匣子,只觉肋骨处火烧火燎的疼,只盼他的膏药真有奇效,能止住她肋间疼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卫灏心中一动,终是开口:”当真?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竟细细追问刺史府送往京里的礼单。

朱玉笙大喜,明白鱼儿上钩,自己讲的于他定然有用,当即一样样讲给他听,末了还装傻追问:”刺史大人的俸禄是不是天价之数?“

卫灏诧异:“此言何意?”

朱玉笙状似天真,对官场贪污一无所知,感叹道:“府里单送京中一位阁老的寿礼便如此惊人,若非俸禄是天价之数,也撑不起偌大的府邸流水般的人情往来呀。”心中却想,我怕是误入巨贪老窝。

前世她胆子不及如今大,被苏夫人折磨的喘不过来气,恨不得能避就避,哪里敢如这辈子有意表现,一边挨骂一边助她管家理事,自没有机会知道吴府财务状况。

卫灏本着试探的原则,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前来送药,没想到朱玉笙却替他开辟了新的思路。

吴延在位多年,敛财的手腕极熟,自他来江州一个半月,竟不曾寻到破绽,至于劣币的流出更是无从查起。

若是太子殿下情报无误的话,必是他没查对地方。

既然外院无法下手,他大可从内院下手。

“你前次不是提过,将来有机会,定然会报答于我,可是真心话?”卫灏从未挟恩图报,这还是头一回。

朱玉笙心脏怦怦直跳,只觉自进府之后,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毫不犹豫说:“自然是真心话!表兄也知道我在府里的处境,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大忙。”

卢登提起棋子一事,卫灏思考过后,竟觉得他的提议颇有道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