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安回到慕秋的住处时,东方已微微露出晨曦之光。

顺道于街边小摊购得些许早点,油条、豆浆,还有包子,心想慕尘醒来,肯定会饿的,往常他并不如此细腻,但今日却不同寻常。

推门而入,却见慕尘仍在沉睡,毫无苏醒的迹象。他的心头不禁涌上一丝忧虑,“伤势虽重,但均为外伤。服下两粒丹药,理应恢复才是。为何至今未醒?”

慕秋守在床边,一夜未眠。眼眶泛红,泪痕斑斑。

她看到苏佑安进来,急忙拭去未干的泪珠,带着焦急与担忧迎上前,“佑安,你快来看看。尘儿从你走后便一直未曾醒来。

苏佑安放下手中的早点,坐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慕尘。

慕尘的眉头紧锁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手紧握成拳,身体绷直,额头不停的有冷汗冒出。

“他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一样,有几次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在说不要不要,具体我也没听清楚。”慕秋说到这里,泪水再次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苏佑安其实并不擅长医术,对于慕尘的状况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帮他把了把脉,发现脉搏跳动有力,脉象也正常。

苏佑安轻轻地揽住慕秋,让她在怀里痛快的哭一会儿。他理解她的担忧和恐惧,他自己也对慕尘的状况感到忧心忡忡。

他安慰道:“我刚刚检查了慕尘身上的伤,很快就能好转。我想他可能是因为过度惊吓,所以一直没有醒来,给他一些时间吧。”

其实苏佑安比慕秋更加担心,他想起父母跟他说的关于诅咒的事情,他们家族的人,天生身体羸弱多病,夭折早衰的事情每一代人都会出现,他很害怕会发生在慕尘身上,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给慕秋听的,只会徒增她的忧虑。

就在苏佑安和慕秋束手无策之时,慕尘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在秦玄的神魂被旋涡吸收的那一刻,慕尘感觉一直被困在黑暗的世界里,在这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能看见一个庞大的旋涡在不停的转动。

秦玄的过往在慕尘的眼前缓缓展开,慕尘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一场皮影戏一般,秦玄的形象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这些都是秦玄的……是他的记忆?为何他的记忆会出现在这里?”慕尘疑窦重重,前一刻他明明还被秦玄绑在山洞中,突然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秦玄自小就知道,他和家族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乃是一位天生无根之人。即便长大成人,亦无法行夫妻之道,更无可能拥有子嗣。

小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随着慢慢成人,越来越多的人说他不是男人。

在家族中,秦玄经常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每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总能在别人的眼里看到或嘲笑或可怜或蔑视。

他总是怀疑这些人偷偷地议论着他,捂着嘴巴低声笑着,仿佛在谈论着一个滑稽的小丑。

纵使他的修炼天赋出类拔萃,然那又有何用?他依旧深感自卑,内心愈发扭曲,恨意渐渐滋生。

秦玄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修炼上,特别是炼丹一道,所以家族也越来越重视他,一直让他当上了家族的长老。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子,他要比所有人的妻子都多。但是他越是这样做,却越是自卑,议论的人也越多,因为再多的妻子也没办法给他生一个孩子出来。

在他的宅院里,没有人敢有笑容,没有人敢发出笑声,没有人敢坐在一起聊天,因为秦玄一定会以为他们在说他的坏话。

特别是面对自己妻子们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让他极其的窒息。他怀疑她们都在嘲笑自己,认为他是一个无用之人。

慕尘看到秦玄在阴暗的房间里,双手紧紧抓住妻子的头发,狠狠地按在床上,仿佛一只野兽般疯狂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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