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声口哨的吹响开始,整个帮派驻地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鲜血喷满了墙壁,属于人类的哭嚎响彻了夜里寂静的街,惊恐与不解的神态凝固在尸体脸上,他们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平日里温顺的鬣齿兽们,为何会突然发狂。

八头鬣齿兽集群战斗力堪比恐狼,这几十个帮派分子虽然平日里好勇斗狠,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场面完全陷入了一面倒的屠杀。

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两道融入夜色的人影,正举着望远镜眺望。

“你前脚被揍,后脚人帮派就出事了,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吗?”

唐三问道,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

这个点他本该与佳人共度良宵,结果被坨坨一句话调来协助西司。

“不会的,他们自己养的狗发狂了,能怀疑什么?”西司摇了摇头,“而且这种所谓的帮派,干的也都是脏活,结下的仇怨太多,想查也无从查起。就说那个催债的,一天到晚上的门没有八家也有十家……我只要确保他死了。”

“调查得还挺多。”唐三啧啧道,“就为了一个女人?真爱?”

“也……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西司稍微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而且,她人很好,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只是曾经爱错了人……”

他往手中的长管步枪里塞入了子弹,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

“而我可以修正这个错误,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唐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其实可以理解。

对于飞升者来说,做这种程度的事情,确实只是举手之劳,他们拥有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强大力量。

同时,也都是最孤独的个体。

人类的性格和三观,皆是来源于脑海中或温暖或冰冷的记忆,然而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世界欺骗了你,所有的记忆都不属于你,包括那些闪闪发光的让你觉得足以铭记一生的人和事。记忆真正的主人早已在无数岁月之前死去,而自己,不过是被机械量产了成百上千的克隆人罢了。

亲情,这个占据了人生比重最大的爱,对飞升者来说是不存在的,也因此,友情和爱情对于飞升者,远比平凡人更为重要,这是他们人生的锚点。

“对了,我很好奇,嗯,我只是好奇,你们上了床,怎么掩饰你的植入体?”西司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切,过段时间不是焦土的万圣节吗?我骗她说,这只是为了吓人的,她还说这个植入体做得不够逼真。”唐三笑了笑,“他们的书籍把飞升者过分妖魔化了,而且,飞升者都一百多年没出现了,突然蹦出来一个,谁信呢?何况……”

他看着左手腕的绑带,目光带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爱情本就是最大的谎言,爱你的人,也总会相信的你的谎话。”

西司“切”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他举起了长管步枪,视野中,目标跑出来了。

帮派驻地的附近,住的基本不是什么正经的平民,就算有,此刻也都是躲在屋里闭门不出。西司看着目标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建筑的大门,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被地面的石头绊了一跤,还在连滚带爬地向前逃跑。

他扣动扳机,一枪爆头。

“枪法可以啊。”唐三赞道。

西司淡然地笑笑没说话,他翻身跃下了房顶,打算从那尸体上找到几样东西。

欠条,他的工资,和那根钗子。

“趴下!”

唐三突然大喊,西司想也不想地趴下,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以及身后土墙崩开的声音。

枪?怎么可能?

西司翻滚着躲到了墙后,然而下一刻,轰然的爆炸声和唐三的惨叫自上方传来。

手雷?!

西司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紧接着,齐整的脚步声传来,他看到了大队的御林铁卫正从远处赶往这里。

他迅速踹开了身后的房门,屋内,原住的一家三口胆战心惊地缩在角落,而唐三则半蹲在地上,大腿血流如注,显然是从头顶被炸开的天花板掉了下来。

“呃啊……嘶,糟了,没带药酒。”唐三咬牙,手指挖进伤口,拔出了手雷的弹片。

他根本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这趟出来只是听令,何止是药酒,武器都没带。

“我还有一点。”西司赶紧将手中的药酒递了过去,这是那个寡妇给他煮的,还剩下一些。

“怎么会有敌人?”

“我……我也不知道。”西司同样摸不着头脑,“我看到大队的御林铁卫正在赶来,我们得赶紧撤离。”

“那这些人怎么办?”唐三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家三口,男人将妻儿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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