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捱到郑老师的晚自习,许久没有换座到熊熊和牛奶的前面。开始我们还小声聊天,一阵烟花燃放的声响突然震得门窗抖动阵阵。同学们纷纷停笔望左侧窗外临空盛放的朵朵璀璨。坐在教室最里的我们紧挨的右侧窗外却是一片静止的乌漆嘛黑。果然人与人之间的热闹互不相通,连同处一间教室的景象都不一样。但这难不倒我,我旋即起身拔腿冲向门外。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特别是在丁青面前展示自己不惧老师管教的勇敢以及郑老师对我的偏爱。

甚至一边跑还肆意地回头冲熊熊喊:“你也快出来啊,我们到走廊上看烟花!”然后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我与刚进教室的郑老师撞了个满怀。好在他的大腹便便的肚子饱满又软和。

郑老师眉毛上挑,质问道:“你跑出去干嘛?”

“出去看下烟花。”我有恃无恐嬉皮笑脸地回答完,试图绕开郑老师厚实的身躯从他侧边空隙钻出。没想到郑老师快速横移挡住了突袭的路线,还顺手将我推回。我以为是和我的玩闹,便老鹰捉小鸡般挪闪到另一边。

郑老师却一把将我拽住,用从未见过的严肃语气冲我喊:“别出去,快回你的座位去!”郑老师的突然变脸相当少见,但他仍然坚定不移地将满心疑惑的我一路堵回座位。直到下课后才恢复往日和蔼:“刚才你父亲站在走廊上,所以才不让你出去。”

我差点没被这柔气的话语给击倒,放学路上都顾不上和伙伴们聊天。骑行到岔路口只剩自己的半段分别路,辐条一圈圈得反射着路灯的关怀,串在车轮上的塑料小珠滚动着发出“僻嗒僻嗒”声。回到家,我缓慢蹬踩楼梯以延缓上楼时间,妄想着能拖到我爸睡觉。如此幼稚的想法没有奏效,除非我家有一千个台阶。和预想的一样,客厅灯火的通明和我内心一样敞亮,还隐约传出了晚间剧场来自港台剧配音的口音对话。

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喊出一声“爸”,试图从回应的语气上来判断心情的好坏,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爸盯着电视,语气平静:“烟花好看吗?”

我吓得没敢再往里踏进一步,感觉全身上下瞬间结了冰被冻在原处。

“我一直想不通你的成绩怎么就下降得这么厉害,直到在窗外观察了你一整节晚自习的表现。你说了整整一节课的闲话,居然还想跑出教室去看烟花?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这么的胆大包天,我看你是不想读了吧。”

没有太大波动的话语反而力达千钧,让我羞红了脸绞动了心,不过最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我爸批评完我直接关电视回房。大概过去十分钟,想着忏悔的时间应该足够,这才心有余悸轻手轻脚地离开,同时暗幸没有遭受皮肉之苦。

浑浑沌沌又度过一礼拜,英语课课间,丁青和翅膀、林湘凑在一起,焦头烂额共同讨论的样子看来是遇到了大麻烦。我赶紧近前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丁青眉头紧蹙,支支吾吾半天说没事,林其羽却不顾阻拦,抢着说:“楼下五班有一个叫土匪的人写了情书给老大!”

不安地看向丁青,她应该是会意出我的担心,急忙回应:“我叫带信的人别再来了,不要打扰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丁青已经拒收过好几次来信了。可是没用,这不又来了一封。”林湘又插了一句。

对此我愤恨不已,问熊熊:“你知道楼下有个叫土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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