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教学楼最前端青灰暗旧的水泥阶梯,经过排头一班,迎面是岁月催黄的白色木牌。其上漆迹暗红的写有“初三(2)班”字样,这便是我所在班级。后因周杰伦的缘故,我和老黄总喜欢把它念作三年二班。对了,老黄也来了二中。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呢,没想到你也来了。”看见熟悉的人,我激动地差点起身狠狠地和老黄来个激烈的拥抱。
“还不是因为成绩退步,我爸让我换个环境读书。不过来之前,政治老师还打电话到我家劝我不要来,说这边不好,是坏学生集中的地方。”老黄端来一张被岁月蹉跎过的单人条凳在我前面落座。
一阵失落掠过心房,因为自己就没有接到这种电话,可能政治老师是黄月园她爸的缘故。这时,一张熟悉的笑脸凑前上来消融了心中不快。原来是小时候和我住同一个大院的刘水图。自初中他和小六飞飞混成一伙后,这是我们断了联系后的第一次接触。瞬时我和老黄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对他的出现倍感震惊,就好比在网吧撞见孙静那样不可思议。
“怎么你也来了,难道你也考到了前一百名?”我俩异口同声地疑惑不解道。
“怎么可能,就我这样还考得进来?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是我老子托关系把我弄进来的。”刘水图倒是笑得坦荡,毫无忌讳地和盘托出。
说话间,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缓步盈身轻轻巧巧地迈上讲台,踩得各色粉笔落灰铺陈得浑脏的旧阶梯咿呀作响。他站姿笔直让人立马联想如松挺拔的军人形象。只见他双臂微微交叉,却清晰得显现几欲涨破T恤的厚实胸肌。
“难不成我们的班主任是体育老师?”老黄悄声调侃。
“有可能哦,这么强壮。”我思忖拥有这副身板的老师会不会更难对付,万一给人巴掌岂不更痛。
随见老师嘴角轻扬,语态轻柔得和强健的体魄极不相符:“我姓许,教物理,同时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们闲话少说,先来分配一下座位。”
班上仅有的三十名同学依照高矮次序分为五排六列,各是独自一桌。然而就算这般松散排列,偌大的教室还是腾空大半。不过老黄在前,刘水图为后,我倒是对位置安排心满意足。一下课,我们仨急不可耐地移步走廊,正巧撞见从隔壁一班教室一张张鱼贯而出的熟悉面孔。来自三中的小皮、李博、刘念;四中的简勇、赖子男、黄淳等人。都是小学旧识,众人惊喜又自然地和融一处。顺便打听到一班也只有三十二人,所以整个初三加起来不过六十二人。但通过入学考试进入的人数不足半数,多是各乡镇进城的同学。剩余的一大半城里同学大多是通过其它渠道就读的,俗称走后门。
课堂上的自己又枯木逢春般地焕发了新机。果然树挪死人挪活。得益于我不再受到老师特别的关照,再加上新教师团队诙谐娴熟的教学经验和高超技巧,所有课程被教授得清晰易懂又好记。我的成绩居然晃晃悠悠地扶摇直上了。其中印象最深的还得是初三新加入的化学课,教课的刘老师独树一帜,简直是教师之奇葩。从他踏入教室第一堂课起,那生动又严肃的课堂画面便深深烙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天踩着铃声空背着手的刘老师乐笑呵呵地登上讲台。微黄略皱的白衬衫上的长袖被胡乱挽起,显露出半只和全身同色系的黝黑手臂;脚下是少见的黑色系带圆头皮鞋,不过皮质纹路干裂,一看就缺少打理。据上届的朋友说这已经是他最正式的衣着,已然对我们足够尊重。不然必定是卷起裤腿,脚撂一双姜黄色的在我们县城广为流行的塑料拖鞋,顺带再叼一支皱巴巴的卷烟。
正当大家对刘老师上下打量之时,好奇他到底是不是教这么洋气科目的老师。结果他的笑容收起地猝不及防,变脸比六月变天还快地收紧眉头,侧身一指其后黑板,大喝一声:“上课!”
随即同学们被刘老师汹汹的气势给镇住,听着指令齐刷刷地抬起头。但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表扬,还被痛批了一句:“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字,看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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