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早早来教室看书。没过多久,走廊上传来“噼里咚隆”摔东西和夹杂叫骂的嘈杂声。走上走廊透过围观同学中的缝隙一看,原来是简勇、赖子南和刘念在合力殴打他们班的一名男同学。和寻常围殴不同,简勇和赖子南一左一右互相配合,各在两侧使劲拉着被打的同学不让还手,同时嬉皮笑脸软乎乎地叫喊:“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由于打之人是他们班主任的侄子,所以他们贼喊捉贼掩耳盗铃,很明显是怕告状。于是乎,演技拙劣的俩人嘴里胡诌着劝架的话语。被束缚手脚的同学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接受刘念的拳脚相加。于心不忍地撇过头,发现同学们有的抿起嘴,有的张开嘴,纷纷露出怨愤又心疼的眼神,但众皆静默不语。因为挤在走廊上的都是提前到校学习的老实学生,谁也不敢惹事上身,包括我自己。可任凭谁都能看出简勇他们在演戏。晚自习前五分钟,被打的男同学向他叔叔告状。白炽灯摇曳下的昏黄的办公室里,简勇、赖子男正一脸无辜地应对着问话。

一班班主任严厉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一起打人?”

首先一副委屈巴巴的赖子男进行申诉:“老师,不是这样的,是我和简勇正好撞见他俩打架。为了维护同学情谊才上前拉架的。”

被不要脸的回话堵到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老师四下探寻的脸憋涨得通红。被打的男同学也因倒打一耙的说辞而乱了分寸,语无伦次地几欲辩解,但含糊的口齿让人难以听清。这时已到校的刘水图和老黄和我一起默默地观看屋内发生的一切。目睹了简勇等人互相默契地使眼色以及无意间露出的颇为得意的小表情。无疑是提前庆祝计划得逞的沾沾自喜。

瘪着嘴的刘水图一脸嫌弃:“呸!真恶心。一起欺负人就算了,还不敢承认!”

老黄同样鄙夷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见老黄和刘水图忿忿不平,以及周围窃窃私语却敢怒不敢言的众同学,再也忍耐不住,从人群中不请自入地闪进办公室,喊道:“报告老师!我看见了全过程!我来作证!”

老师神色一亮,用显然升高的语调配合道:“姜同学,你要作什么证!”

斜望了一眼刚刚还自鸣得意的简勇等人,这下他们晃动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我提高声响,同时也是给自己鼓劲,说出一句几乎纯靠喊的话:“老师,刚才走廊上我和许多同学都看见了简勇和赖子男死死地抱住了被打的同学,让他无法反抗,而刘念则趁机对这位同学不停地拳打脚踢!”

同时,我的余光瞅见了简勇和赖子男朝向自己的怒目而视。赖子男甚至还想开口争辩,不过均被制止,老师声色和柔好声好气地劝他,也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赖子男,你都说了那么多,先休息休息。不如让大家听一听姜心同学是怎么说的吧。”

有了心态语态上的双重放松,连凝结湿热的空气都流通了起来,事态的发展终于走对了方向。这一切的一切,给足了自己与简勇和赖子男简直要噬咬我的眼神直接对视的勇气。自己出乎意料的无所畏惧,大概是胸中自有正气,随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回斥道:“别看了,就算你们再凶狠地瞪着我,我也要让事实水落石出!别的同学害怕你们不敢出来作证,我可不怕!”

说完还瞟了一眼窗外的刘水图和老黄,心中更多一丝安定,便接着义愤昂扬地发表:“老师,他们明显是睁眼说瞎话,如果他俩真的是正常劝架,为什么只有这位同学的脸上有淤青,而刘念身体所有裸露的部位却没有一丝伤口呢?就算比刘念高大这么多的同学打不过他,也不至于连碰都碰不到他一下吧?这明显是他们三个人商量好的,两个人负责拉偏架,让刘念毫无顾忌地施以拳脚,然后再装作一幅劝架的模样,以此掩盖群殴同班同学的事实。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大家当傻子吗!我相信同学们都不傻,都能看出他们是在欺负人!”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瞄见围观的同学渐渐有了些义愤填膺的表情,就像即将沸腾的开水一样咕咕冒着怒意的水泡。我赶紧趁热打铁地说:“老师!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外面的同学,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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