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完,门外远远传来呼唤声:“大黄、大黄、快回家了!”
方稗稗暗道一声不好,忙用脚踢些白雪将狗血掩盖起来,又迅速躺回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咚咚咚......”
有人敲门,方稗稗不吱声。
等了半天没反应后,来人方小心推开门,却只站在门边:
“方婆婆,你看到大黄了吗?”
他语调怯怯,声音细细软软。
方稗稗将一只眼睛眯成缝偷瞧,见来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眉清目秀,小脸惨白。
方稗稗装死,不然怕会暴露出刚吃过狗肉的力气来:
婆婆,昨天还有人叫小姐姐呢,今天就变成婆婆了。
平时被叫阿姨都要揍人的方稗稗,此刻忍得心肝脾肺胃一抽一抽的疼。
但没办法,初来乍到又半死不活,任性不得啊!
见她硬邦邦一动不动,少年轻手轻脚、瑟瑟缩缩走过去探了下鼻息。
方稗稗憋着气。
少年没感受到气息就以为她死了,叹口气道:“方婆婆,死得好啊!”
就在方稗稗想暴起打人时,又幽幽来了句:“人间不值得!”
方稗稗......
少年缓缓坐到地上,对着床上的“死人”倾诉起来:
“婆婆,我叫陈重,三岁父母双亡,七岁被亲叔叔送进宫里阉割,从此成了无根的小虫子公公。”
“去年,因没钱贿赂上头,被派来伺候遭皇上厌弃的五皇子。”
“可五皇子动不动就打人,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现在,整个庄子里就剩下我和蔡公公两个奴才了。”
“蔡公公是将主子从小照顾到大的老人,粗活累活自然不用干,所有事情便都落到我头上来。”
“可就算如此,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慎又遭那魔鬼的毒手。”
“以前仗着年纪小不近身伺候,现在大的死光,轮到我这个小的上场了。”
“想我们这些奴才,天生命贱,被打死也得忍着受着。不像那些夫子们,受不了就跑,大不了不当这皇子先生,至少命能保着。”
“方婆婆,我好难啊!"
“呜呜呜......”
小太监跪坐在方稗稗床前,一说就是半天,好不容易话说完了也不离开,就在那呜呜哭个不停。
方稗稗实在憋不住,猛地翻身坐起。
小虫子一声尖叫,连滚带爬跑出了屋子。
“诈、诈尸了!”
方稗稗没理他,只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不待那口气喘匀,小虫子又慢吞吞走回,扒在摇摇晃晃的门框上露出半个脑袋瞅她。
“方婆婆,你没死?”
方稗稗顺了顺胸口,翻个白眼道:“死了,又被你给吵活了。”
说着,朝门口招招手:“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虫子向后缩了缩,可怜巴巴道:“婆婆,你可不能再打,再打回去就扛不住了。”
“唉,大黄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有它在,多少也能替我挨几下的!”
方稗稗听了不由皱眉:那五皇子到底是个什么鬼,竟连狗都不放过?
也不知跟我比起来谁更坏,要不找个机会较量一番?
还是等等吧,现在刚穿越,如泥菩萨过河,哪有心思去管他人死活。
“什么大黄小黄的,没看到,赶紧滚。”她没好气道。
“不对啊方婆婆,你平时可不叫大黄做大黄的。”
“那我叫它什么,总不至于叫它爹吧?”
“侯爷啊,你平时都是叫大黄侯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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