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屠夫村时我们朝阳书院的师长路上走丢三人被山贼戕害一人外,我们剩下为了节省开支分住两间客房,那种客房是我见过最乱最差的房间,就连吃食都难以保证,肮脏、腐肉煮熟卖给食客更是随处可见,用那里的话说:要想干净放心就自己做。
住的时间长了,我也认识几个战俘,他们自己说儒法肯花银买一个战俘,战俘一月辛苦劳作却只能得到几十钱的月钱,去他们的住处条件好点的一人或两人一间,里面一张桌子一张床,可供人活动的地方不过几步,甚至有人追求便宜,不惜住进阴暗潮湿或者猪圈茅房改后的房子,条件差的住八人一间、十人一间、十二人一间的房子而且这些人还不一定认识,总之是一间能放几张床就住几个人,还是只能睡一人的床,翻身都不能动作太大。
我晚上睡觉最烦半夜狗叫,如果有一人半夜鬼叫人醒了没有不感到烦躁的,但是那种八人间甚至十二人间的房子如果有一人吵闹会是什么情景?脾气好的劝,那脾气不好的呢?
晚上睡觉尚且如此,那些夜作昼休的人呢?总不能因为一人休息就要整个世界要像夜晚一样安静吧!
白天睡觉于午睡可是有本质区别的,晚上睡眠充足可不代表晚上劳累一夜午睡时分就一定能睡好,白天本就难以入睡一遇声响吵醒的心情就不必说了。
而且我亲眼看到过有很多不适应夜作昼休的几个人,晚上去时迷迷糊糊就是睡不醒,早晨回去的路上摇摇晃晃眼神低迷就像犯病一样随时会倒下,然而即便如此据我所知他们回去了依旧睡得不好,如此反复着,这样的折磨人实在与我儒家仁爱相悖。
我与这些俘虏也相谈过,整个屠夫村绝大多数的惯用伎俩是许以小利夺其健康和生命,本没有管理才能却坐高位要么覆灭要么就是走旁门左道:许小利、空谈理想、欺骗、攻人心、压榨、剥削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说攻人心,购买俘虏无非就是怕死乃人之本性给将死之人以生的希望换取其忠诚,以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准绳,守纪律好管理,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什么管理能力,但凡有点自己思想的人他们都管理不好。
所以里面的管理大多数都是:我给你一批人、一个任务和一个量,能保证每天都能完成的就说明领导有才能,反之就要面临批评甚至驱逐,人人都能完成,在利益熏心下就会加量,这与盈亏无关,反之一层给一层施压,最后都是辛苦劳作承受了所有,如果言辞激烈引起公愤则说:“我亦不易,上难我也。”
如此在耀武扬威不成后,施暴者求怜,被施暴者不值得可怜的景象比比皆是,说白了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一日劳作的量赶超一日且无怨言,如此结局下日日辛苦劳作无人怜,中则以此趋炎附势,上则乐此不疲坐享其成。
质量不知仙师听过没有,这是从屠夫村传出来的,就好比原本一人为地主收一亩良田且穗不可遗漏一粒,屠夫村则是一人一日需要收十个亩且不可遗漏一粒,做不到则上下施压,仙师话说容易坐则十难啊。
你以为这就算了?我住在屠夫村时听到许多回到家中…回到容身之处的俘虏或找他人诉苦或寻到他人住处与他人争吵作坊中的琐事,更何况家人?
长此以往在身体和精神双重摧残下谁能真正做到将作坊里的事不影响家庭?我承认有能力出众者作坊里的事都能出色完成,也有心宽体胖者对作坊里的不入心中,可是大多数甚至是绝大多数的人都在饱受煎熬啊。
如此折磨还不满足,去别国寻一些年老貌衰的妓女与俘虏组建家庭再以各种诱惑迫使他们背上巨债能更好的奴役他们,还美其名曰给他们留后不断其香火,路边真正年老体衰无依无靠者谁真正关心过?
这种用小人管理愚民的方法出自法家的商鞅,我儒家的仁爱是孟子的大同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斑白者不负重于道矣,而屠夫村年过四十则无用,除非无年轻人可用才会用他们,如此以作恶牟利的方法层出不穷,为民则无一良策,不过还是谋私利再在前为民在后,不要再把人逼疯逼死了,你们上恶莫劝我们下善?
左院长说完愤恨的坐在方泽对面看着他,院长和右院长也面露喜色嘴角微扬互相轻视一眼随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方泽。
方泽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说:“百家中有一条自周灭商时姜子牙留下的明文,凡修仙者不可插手人世间之事,为此掌门还在那里设有儒者处理那边的杂事,怎么,他们不管吗?”
左院长回:“管,他们当然管,不说这些琐事,就问仙师作坊将人逐出,屠夫村俘虏回来讨要十钱月钱却被作坊里的人故意刁难推辞甚至将俘虏置于一旁不管不问,俘虏等一个时辰无果怒砸其作坊造成数银的损失儒者该如何处理?”
方泽轻瞟一眼:“作坊的做法自然不对,可冲动是要承受冲动带来的惩罚的。”
左院长将头偏向一边:“哼,那仙师是认为俘虏要承担作坊损失,作坊需要认错并支付俘虏的损失就可以了。”
方泽反问:“那以左院长应该怎么处理?”
左院长回:“不管仙师是否承认,但是那也是儒者的做法,这就是你们的一贯作风嘴上公正实则偏袒,十钱对于作坊根本不算钱,可对于战俘呢?不能靠劳力赚钱的日子里这十钱可是够他们生活几日,现在又要他们每月几十钱的人在不能靠劳力赚钱的情况下去承担作坊的损失,这能算公正吗?他们该怎么办?偷?抢?还是直接寻求短见?这只是借着公正杀人。”
方泽问:“那作坊的损失只能自认倒霉吗?”
左院长苦笑:“什么自认倒霉?明明是自找,如果一开始就给予他们剩余月钱还会有这些事吗?追求公正的同时不要忘了追根溯源。”
方泽驳斥:“这样只会助长人犯罪,如果这样人只要有所不满就会乱打乱砸泄愤。”
左院长说:“可是按你们的方式只会助长作坊的嚣张气焰,滋生更多不公,追求公正的同时不要忘了分析,滋生这件事件的原凶是作坊,俘虏只是来寻回自己应得的并无过错,作坊赖账将人置一旁不管不问是弥补错误犯再次犯错,俘虏冲动有错,那应该怎么办呢?不要了?错误没酿成前你跟那个冲动的战俘说不要冲动,就算他听进去了,可是这个时间对于作坊是唯一的,战俘是随机的,你这样做就是让所有人都不能冲动,你认为可能吗?反正这样的损失对于作坊来说本就是该给的,给不算损失不给反而是赚,就相当于作坊没有任何损失,俘虏怎么做都是损失,公正吗?如此你能保证作坊不会还有下次吗?如果战俘不承担任何责任,作坊还敢有下次吗?追求公正的同时还要遏制此类事件重复发生,不能只看眼前。”
方泽问:“那为什么不找儒者呢?他们的责任就是处理这些事。”
左院长说:“有用吗?你去问问儒者,这种事情他们真正能处理的有没有五成,他们去了也只是调解,如果作坊是个恶霸无赖他们也没办法,最后结果只是这种事情的发生推迟了几日罢了。”
右院长闻言说道:“对啊,相比于你们宗家我们与屠夫村俘虏无异,我们现在的做法不过是为了以后再遇到灾难我们自己也有自保能力,也算是给宗家分担一点责任是吧?哈哈…”
话刚说完还没等到他人合笑,反倒是迎来方泽怒斥:“别忘了你们也是儒家的人。”
右院长尴尬不语,左院长不卑不亢的说:“对,我们也是儒家的人,我也希望儒家以后越来越好,我们相信宗家对上次魔教围剿儒家书院的事已经做出相应的措施,我们也相信此类事件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们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书院几百学子只给五个名额,不是好学子就一定适合修仙,三年后不适合修仙的学子也是要被遣送回来的,我们又不知道这些学子里谁适合谁不适合,而且如此做法的可不止我们书院一家。”
右院长赶忙补充:“是啊仙师,如果圣贤书院能每届多给我们下面这些书院几个名额,我们也不用如此,多出来的这些名额中若是出一个不世之才,那对于宗家而言就是赚了,可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方泽瞥他一眼:“右院长,你可知现在圣贤书院每届学子多少人?多一个学子三年要多花多少钱?规模再扩大各国国君会怎么想?”
院长赶紧圆场:“仙师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我很理解,可是名额我们早已经拟定现在更改让我们很是为难啊,若是他们几家联合起来来我书院闹腾告官,毁我书院名声事小,有辱儒家声誉事大啊,希望仙师我能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方泽叹气四人对坐无语各怀心思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良久院长开口:“不如让他们二人以本书院学子的身份跟着仙师过去,测试时人多仙师找机会鱼混过去,或是问问有没有放弃的学子让他们二人顶替如何?”
方泽听了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起身就要告辞,三位院长送至书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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