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都现在有些担心。

或许是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下子有些冲昏了头脑,当拔都真正踏入贾尔马律斯的主楼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有些过于草率了。

彭同给他的那份名单上确实有伽里俄斯的名字,但是谁又能说的准这么些天过去了,这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还会不会保持着对已故的上一任皇帝及其已经没落的家族的忠诚?

想到这拔都踌躇着,有些不敢迈进大厅,直到身后传来副官的催促,拔都才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或许是大厅构造的问题,明明四周角落里点燃了数盏煤油灯,然而整个大厅看起来却还是显得有些昏暗,待拔都进去,侍卫们就将大门重重合上,吱呀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大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拔都环顾打量着四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座贾尔马律斯的主城大楼与其说是供给领主及其家人居住,倒不如说是一座简单实用的军事碉堡。它并不像萨涅俄帕的主城大楼那样富丽堂皇,就连地板都没有像一般的城堡一样铺上大理石。

粗粝,幽暗。这是拔都对这座主楼的第一印象。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库塞特人。”

有些生涩的库塞特语传来,拔都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自王座后,灯光难以照耀的地方,伽里俄斯缓步而出。

拔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眉宇间自带着一股威严与杀气。棱角分明的脸庞,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副标准的帝国军人的形象。不同于彭同虽然经过风吹日晒,却依然保养极好的皮肤,加里俄斯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过分的粗糙,细密而又斑驳的伤口结成的疤痕与其他地方形成的微小色差,让他的整个脸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张粗糙的兽皮。

“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一个喜欢带头冲杀的军官。”

拔都心里默默评价道。

弯腰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帝国礼,拔都用恭敬的态度回答道

“大人,我的名字是拔都,来自库塞特奥通加德的兰萨木,我是库吉特的岁仑那颜麾下的战士。”

闻言,伽里俄斯多看了两眼眼前的这个名库塞特人。

“岁仑,我知道他……他死的很光荣。”

伽里俄斯按着剑柄缓缓的走到了高台主座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拔都,淡淡开口道

“这么说,说你参加过那场战役,那场该死的战役。”

听到伽里俄斯笃定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拔都不敢隐瞒,老实的承认了。

“你的职位是什么?重骑兵?游击射手?劫掠队?还是……斥候?”

拔都有些疑惑为何伽里俄斯会问到关于自己的职务问题,没由来的,他突然想起来在阿塔科尼亚村中遇伏的那个夜晚,彭同也问过自己的职务,也同样提起了斥候。

斥候,这个在军中再稀疏平常不过的职务,在这一场战争中又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简单思考过后,拔都回答道

“斥候。”

伽里俄斯闻言身躯一震,他快步走下高台,双手死死按着拔都的肩膀,将拔都捏着的有些生疼。

伽里俄斯的脸贴近拔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拔都

“再说一遍,你的职务是什么?”

饶是拔都也被伽里俄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支支吾吾地又回答了一遍

“斥候,大人,我是斥候。”

伽里俄斯闻言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尽管他放开了捏住拔都的手,我拔都依旧能够感受到伽里俄斯那张饱经风霜的皮囊下所蕴含的激动。

“好,好,那么,拔都,你来告诉我,你负责侦查哪一段?”

伽里俄斯的眼眸中隐隐蕴含着期待,终于,当拔都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伽里俄斯眼中的期待喷薄而出,化为实质般的激动。

拔都说道

“从乌瑟莱姆堡,到乌卡利翁高地的那一段峡谷,大人,我和我所在的小队奉命负责侦查那一段路是否有巴旦尼亚人设下的埋伏。”

伽里俄斯闻言有些不知所以,他一下拍拍拔都的肩膀,一下口中又念叨着一些拔都听不懂的帝国语。

伽里俄斯向着外面喊了些什么,便见一些侍卫鱼贯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盘盘精美的食物。

“先吃点东西,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拍了拍拔都的肩膀,伽里俄斯操着一口略显生涩的库塞特语邀请其赴宴。

拔都看着这些食物也有些眼馋,这几天一路上吃糠咽菜的,肚子早就抗议了。他迫不及待的坐上位置,拿起一块烤肉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或许是意识到这样子有些失态,拔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嘴里的肉还没咀嚼完。

伽里俄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拔都不必在意,接着他也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见此,拔都也不再客气,一手烤肉一手面包的大快朵颐起来。

遭此粗暴对待,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一扫而空,饫甘餍肥的两人慵懒的瘫在座位上消化着食物。

“我喜欢你吃饭的样子,拔都,像一个战士。”

伽里俄斯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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