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这位星同。”他拦住了赵水的话,低下头,声音又小了几分,“算了吧。”
见当事人都如此反应,纵是赵水胸中再有打抱不平的翻涌,也瞬间消散,甩开了宁从善的手腕。
“哦呦呦……”后者摸着胳膊怜叫道。
见赵水转身要走开,他又立即站直身子,语气也硬气起来道:“你,既然纠错了事,烦请给本星同道歉。”
“是啊,得道歉。”旁边的人附和道。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赵水深吸了口气,挂着笑回头,憋足力气,准备与这几人好好“说道说道”。
但见周围注意到这边纠纷的人越来越多,连远处的星也往这儿张望,他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被旁边的汪星同拦在了身后。
“是误会,误会。宁星同,您手里的圆石还没给在下呢。”只听他说道。
被提醒了关键,宁从善咳了几声,撇开脸将他的圆石往前一塞。
“多谢宁星同。”汪星同说道,双手接过圆石,低头行礼。
“哼。”宁从善没理会他,而是余怒未消地仰脸看着赵水,瞅着他道,“什么破旮旯地方出来的,苏星同怎么结交了这样的人,真是自降身价。”
说完,他赌气似的一甩袖,往前挤进了队伍中。
自降身价?
赵水突然觉得,刚刚还想与他这样的人纠缠,的确是自降身价了。
“这位郎君。”他的臂弯被人扯了下,汪星同将他带到一旁的空地处,估计是怕他闻言生怒特地来安抚。
“无妨。”赵水向他笑笑,说道,“倒是你,星考何等重要,怎能说妥协就妥协了?”
汪星同苦笑了下,回道:“他向来如此蛮横,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可是这样强行抢夺,难道观星术不予定罪吗?”
“他哪里会让人抓到把柄,就像刚刚,不确实是我先将排号递出来的吗?”
“观星术既能‘观’,应该也可以将所观情形拿出来看看吧?”赵水寻思着问道。
汪星同被他的话逗笑了,摇摇头回道:“非也非也。这位星同有所不知,传闻主导观星之术的,是一块从天而降的灵石,唤作‘镜花石’。此石可观天下,历年来不断积累人世善恶,已自成一系,不需人为地进行判罚,所以所藏之处也神秘难测,从来只有星城之主才可知晓。不然,世上的事儿都被别人看到,岂不要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赵水听他所述,赞同地点点头,回道:“是在下见闻浅薄了。”
“没事,我刚开始准备星考时也不知道。”汪星同回道。
离了那几人,他的话和笑容都多了许多,言语间听来,也算是一位善言易处的人。
赵水退开一步,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赵水,山水之水。”
“在下汪岚。”对方回礼道,“山岚之岚。”
相顾一瞬,两人一同笑了。
“他给你换的几号?”赵水问道。
汪岚抿了抿嘴,抬手看那圆石:“柒壹。”
七十一,正好排在赵水之后。
“行,那咱们就一同挑战他人。”赵水安慰道,“放心,序位说到底也没什么用处,还是看各自本事。”
“是。”汪岚勉强笑笑道。
再次回到队伍中,深蓝之门很快被缓缓推开。
二人跟着往前走,都是第一次进入主视场,控制不住地环顾起四周,双目渐渐睁大。
整个场地,就像是个巨大山石打磨出来的碗,弧状的边界将山林之景隔绝在外,中间很大一块空地是砂石铺成的习武场,中间画着五颜六色的界线标记。
“碗边”往上延伸,足有三层楼阁的高度,除了一侧的石壁上,在一人多高处凸出来个宽长的平台,上面摆着桌椅横幅,是给星考官留的位置,其余的壁面之上,有可拾级而上的台阶,台阶旁镶嵌着一个个可容一人位置的透明小房子,在顶部阳光的照射下有如一个个闪光的透白珍珠,轻盈而通透。
怪不得每届都选在正月进行考试,原来那些悬在石壁上的小屋都是需要用冰块制成的。
“请各位按顺序归座,先进行第一场——文试。”
每走进十个人,负责监考的佐星便提醒一遍。
赵水跟着队伍缓慢地走上台阶,顺着石壁一步一挪地绕圈。
试场安安静静,先落座的人要么察看着桌上的纸张笔墨,要么挨个打量后面的星同,紧张的气氛不必言明,便已在整个“大碗”中晕染开来。
赵水在这种氛围的拘束下,忍着一脚飞身上去的冲动,慢悠悠地绕了大半圈台阶,终于在他的座位上歇下脚。
“携书卷余同者,出;交头耳语者,出……”
众人落座后,佐考便开始宣读星考规则。
考卷分发,文试开始了。
这一关于赵水而言,倒是轻松。
一来出题不难,他匆匆扫过一眼,大多是基础的四书五经。
苏承恒说过,在这个年纪能真正做到才华横溢、博古通今的,毕竟是少数,所以文考只是为了保证应试之人识书通理,便于日后教化,大多数的人评分不会相差多大。
二来,他之前借苏承恒平日练手的题眼写过几篇文章,被苏伯伯评价为“豪气过人,惜于文气所限”,意思是文笔需得学习与经历积淀才行,在这么短时间,他自然难以成就些什么。
所以大多数时间,赵水都在练习第二轮的武试。
武试分为步射、骑射、平射、负重与摔跤,赵水本就个头高大、有力气,擅长的又是隔空射击,所以射箭的准头还不错。但他使箭的动作并不熟练,骑术更是未曾练过,所以只能勉强不拉后腿,但也难以借此比得众人。
更何况,此时他的左臂还时不时地扯痛,所以这一轮,他亦表现平平。
赵水大致看了一圈,这百人之中,有几名直接弃权的,约莫一成多的人不会武功硬着头皮上阵,还有三成的人基础不如他,而剩下的……
他怕是这一轮,很难达到苏承恒说的“中等以上水平”了。
果真,决定他是否可过初试的,还是落到了第三轮的“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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