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达镇雷峰乡河东村的六月底,晚风还是夹杂几许凉意。

被冷飕飕的山间小风一吹,一身酒气、满脸通红、脑袋发胀的康雅绿忽然清醒起来。使劲儿一拍晕乎乎的脑袋瓜,再一想方才几个男女灌她酒的画面,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怕是书穿了。

穿到一本年代文,一个同叫康雅绿的姑娘身上。

这姑娘爱上了文质彬彬的知青男主,爱到实在不行,央求自家老爸帮忙找人给男主施压,希望男主能娶她。

这事原本能不能成本不好说,偏她憋不住事,同同村朋友提了句。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隔天就被女主的爱慕者和男主的好兄弟,加上她那俩所谓朋友给灌得大醉,被莫名其妙发生了关系。

可怜她连到底是谁,到底有几个人欺负了自己都不知道。

更惨的是,这事不知咋的,被人添油加醋传扬出去。

更更惨的是,她还怀了孕。

在一九七七的乡下,这种事能活活把人压死。她也不是没想过死,可一摸肚子又舍不得了。她也恨这肚子的娃,却又觉得娃娃无辜。

最后,草草嫁了外地一个家境贫穷的汉子,这汉子不嫌弃她怀了身孕,还说一定对她好,俩人好好过日子。

可等康雅绿带着嫁妆嫁过去,才知道这男人根本不能人道,娶她不过是为掩人耳目,证明自己能行。生活里头,动辄打骂还不算,更会不顾她怀着身子,做些极其变态的事。让人叫苦不迭,又偏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书中康雅绿的故事,到此结束,后来如何,并没有交待。

康雅绿也明白,谁会浪费笔墨写个可有可无的催化剂呢!只要给男女主出过气就行。

可说到底,这姑娘不过是情窦初开,同父亲使了点小性子,希图用不十分光明的手段争取到喜欢的人。虽然做法有点问题,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此。

“雅绿,你干嘛呢,快着点啊,大家伙都等你呢!”身后,传来同村姑娘金花的喊声,听动静,人好像正朝她这边来。

“拉屎呢!臭。等会就回。”康雅绿顺口诌道,说着,双手使劲儿拍向脸颊,希望能把自己打得再精神点。

她要是不打起精神,今晚承受厄运的人,可就是她本人了!

好在那金花大底是嫌弃她用词粗俗,更不乐意闻味,只催她快点,便转身返回山间亮灯的小屋。

屋子里头,依旧传出青年男女畅聊举杯的声音,间或还传来嘹亮歌声。

康雅绿站在草丛里头,望向那茅草房,摇头嗤笑一声。

要是不犯法,她倒是真想一把火把这帮道貌岸然的畜生都给烧了,净化世界。可杀人偿命,放火违法,她也只能想想。

再瞧瞧自己那两条小细胳膊、小细腿,拼武力更没胜算。打是打不过的,那能做的……也只有跑了!

夜黑风高,往那儿跑是个问题。

但管他跑哪儿,都比在这狼窝呆着安全。

四下望去,根本不辨东南西北的康雅绿,一咬牙心一横,往远离茅草屋的方向,拔足狂奔。

原本,她跑在小路上,可不多时,听到身后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有些人急了,更是叫嚷着“别让她跑了”,提着火把和手电筒追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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