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挤的车厢里向前,如同过五关斩六将。

终于,安夏眼前豁然开朗,世间竟有如此空荡荡的车厢……哦,是餐车。

这里与硬座席相比,真是天堂啊。

安夏一边感叹,一边继续往前走。

走到2号车厢,里面一片乱哄哄,安夏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看见有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围着一个躺在下铺的人发愁。

那是个中年男人,他弓着身体,双手死死按在心脏的位置,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发紫。

安夏猜测他是心脏病,但她毫无医学背景,不敢说,她先没吭声,把背包放在走道的小桌子上,在里面翻找有没有能用的药。

不得不说,妈妈给准备的药也太齐全了:创可贴、纱布、烫伤、感冒、退烧……居然还真有一瓶速效救心丸。

安夏将那瓶药扣在手里,不知该不该给。

万一人家不是这个病,吃错了药会不会死啊?

但是看他在床上痛苦的样子,安夏觉得要是再拖一会儿,不吃错药,他也差不多了。

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去,把那瓶药放在他面前晃晃:“你平时吃的是这种药吗?”

那人还有最后一丝意识,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安夏手里托着的小葫芦形药瓶,拼尽全力,微微点了一下头。

列车长看见速效救心丸,连忙接过:“肯定是,给我。”

两个列车员把那人扶起来,列车长倒出一撮药丸,给他按进嘴里。

心绞痛犯得急,好的快。

十几粒药含了几分钟,那人的症状明显见好,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哎哟……痛死我了。”

又躺了一会儿,他已经完全恢复,坐起身,向周围帮助过他的人表示感谢。

列车长问道:“你有心脏病,怎么出门都不带药呢?”

那人指了指放在行李架上的巨大行李:“嗐,收拾行李的时候忘了,给塞包里了。”

病人无事,皆大欢喜,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

安夏见列车长要走,赶紧拦着他:“我要到终点站,但是没买到卧铺,能不能补一张啊?”

刚才一起救人,也算有了点交情,列车长让人去看看车上有没有空出来的卧铺。

不幸的是,没有……

现在很多做生意的人去南方做生意,他们中不乏先富起来的人,卧铺硬是塞了个满满当当。

想到要回到那个又臭又挤的硬座车厢,安夏很愁,脸都垮了。

“让她睡我们那不就行了。”一个圆脸的女列车员主动说:“晚上上夜班的人,铺位不就空下来了吗?”

列车长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对安夏说:“不过晚上你睡那边可不能吵,都是工作人员在休息。”

“好的!”

乘务员休息车就在2号车厢的前半截,安夏也就顺势坐在走道旁的椅子上,等待可以睡觉的时候。

闲着也是闲着,安夏很快跟周围的陌生人天南地北的侃上了。

只要别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全兜出去,听听别人的故事还是很有趣的。

安夏说自己是趁暑假去姑妈家玩的大学生。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去中英街沙头角看看。

刚才犯心绞痛的中年男人说:“哦,那里好呀,好多内地来的人都会去,你办好边防证了吗?”

“啊??”安夏愣住了。

她去过很多次南方省,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吗?

怎么还要边防证?

看见她的表情,中年男人眉毛微扬:“没办?”

“我不知道要办……在哪办?”

“你家,就是户口所在地,先去你单位政审,盖个盖,然后……”男人挺热心,跟安夏说了一下流程。

“那我要是只去市区呢?”

“只要你去深市,就得有。”

安夏发愁。

要了亲的命了,火车都开出去几小时了,怎么可能再回家办边防证。

大意了。

男人问:“你真想去?”

“嗯……”

“还有个办法,那边有不少黄牛可以帮你代办,给他们一点钱就行。”

虽然黄牛代办也要一天的时间,不过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其他人也在热热闹闹的讨论到了广深要买点什么回去,这会儿最流行买的就是折叠伞,一把十块钱,漂亮又洋气。

磁带和衣服就更别说了,几乎是所有人必买清单里的。

中年男子从行李架上把包拿下来:“先把药装口袋里,哎,太危险了。”

然后,他给大家分发果冻:“这是我们厂生产的,大家尝尝,还蛮好吃的。”

他还分发了一圈名片:“要是谁家开小卖部需要货的,找我,我可以优惠供货。”

安夏接过名片,上面写着「益民食品厂销售一科周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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