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有何冤屈,且说说看。”柳翀坐定,让于掌柜给她们倒上茶来。

“回禀公子,”其中穿着较好的一名女子答道,她适才见那衙役对柳翀毕恭毕敬,便猜到这位公子出身不凡,不由得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此时自然是言无不尽。

“小女王氏,名唤采蘩,是昌河县人,这是我的丫鬟苹儿。小女家中薄有资财,自幼年时便由父母做主许配给了同县开粮铺的戴家之子戴宾,我二人年龄相仿,两家门当户对,街坊邻里皆称般配。

怎料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戴家粮铺突遭天火,前店后宅俱毁于一旦。戴家父母突受打击,一病不起,戴宾变卖家中数十亩田产为父母治病,可最终回天乏术,人财两失。

戴家家道中落,戴宾安葬父母后身无余财,无奈之下流落街头,幸得年画坊的刘老师傅收留,总算有了容身之所。本以为戴宾跟着师傅学艺,至少能够安身立命,小女嫁过去之后只要夫妇和睦,便是日子清苦些小女也心甘情愿,可谁知家父心中却生了邪念。

戴家遭难,我家本该施以援手,怎料我父嫌贫爱富,不但不肯施救,反而趁机欲毁婚约。那日,父亲借口商议婚事将戴宾诳入府中,强行灌醉之后将两贯钱塞入他的怀中,后又借口府中丢失财物,让仆人从他身上搜出,随即将他扭送官衙。因人赃俱获,衙门便不听他辩解,判他徒一年。

小女实在不忍戴宾无辜蒙冤,只好瞒着父母偷偷来州衙上告,怎奈徒有此心,于告状路径却一无所知,四处碰壁,如能得公子施以援手,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王采蘩显然也是读过些书的,言简意赅,思维清晰,哀哀戚戚一番诉说,听得老于掌柜一阵心酸,他儿子的婚事刚刚敲定,彩礼也过了,新房也买了,自家顺遂了,便最见不得别人不幸。

好狗血的剧情啊!柳翀心中暗叹,可又想到另一关节,皱了皱眉头开口相询:“王姑娘,你可曾想过,如果州衙真的为戴宾翻了案,令尊便免不了要落个构陷之罪,轻则杖,重则徒,姑娘真的忍心吗?”

王采蘩低头沉默半晌,心中很是挣扎犹豫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言道:“小女亦不忍老父受苦,若真到了这一步,小女只求能代父受过,无怨无悔!”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柳翀心中暗赞一声:“既如此,那这状子我便替你写了。三日后是州衙放告之日,到那日早晨你还来这里,我把状纸给你。”

王采蘩千恩万谢,带着丫鬟告退而出,自去寻找落脚之处不提。

写一份状纸对柳翀来说不是难事,刷刷点点顷刻而就,他之所以要王采蘩三日后再来,只因为状纸上还缺少一个关键。

下午家塾放学时分,柳翀准时出现在家塾门口,柳忱等见到大哥有些诧异,柳翀冲他们神秘地笑笑,一把将邹浩拉到一边:“邹浩,我记得你爹是司法参军对吧?”

“对啊,大哥有事?”他和柳家几位公子混的熟了,便也随着柳恽叫大哥。

“帮大哥个忙呗,”柳翀悄声道,“让你爹给我弄个‘写状钞书铺户’的帖子。”

“大哥,别开玩笑了,”邹浩一脸为难,“你这不是害我爹吗?让柳别驾知道了他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当然不是用我的名字,你当我傻呀!”柳翀拍了一下邹浩的后脑勺,“用于心芳这个名字,他是生员,有这个资格。”

“哦,那倒可以,不过,有什么好处啊?”邹浩一脸坏笑。

“臭小子!放心吧,不白使唤你!这套《葫芦兄弟》送你。”柳翀从袖子里掏出几本绘本,正是他自己画的第一版的《葫芦兄弟》。家里的弟妹们已经看上了谭必画的彩绘版本,这套便被嫌弃了,正好拿来忽悠邹浩。

“多谢大哥!”邹浩喜滋滋接过,“明天、最晚后天就能给你。”

“成!”

忽悠完邹浩,柳翀又来找家塾的罗汝芳先生。

“先生诲安!”柳翀规规矩矩地给先生请了安。

“大公子今日怎有空过来?”罗汝芳双手笼于袖中,笑着问道。

“想跟先生商量一下,三天后绘本馆开业那天能否停学一日,让同窗们都去凑个热闹。”

罗汝芳虽严肃但并不死板,对于这个所谓的“绘本馆”也是颇为好奇,便欣然应允:“当然可以,老夫也想去看看,算是给你捧个场,如何?”

柳翀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这三日柳翀便一直在绘本馆准备开业事宜,谭必和于心芳一画一写,配合地已经很默契了,效率奇高。柳翀让小厮们帮着装订画册,自己涂涂改改制定了几条借阅须知、会员规则,准备了借阅登记簿,又裁剪了一些不同颜色的彩色纸条准备用来标记日期时间。

两日后法曹辖下小吏果然送来了柳翀要的东西,他掏出早已刻好的印章在写好的状纸上盖上了“代书”印,妥了!

坐待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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