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17日,在邓衡岳被刑事拘留八个月之后,金城西区法院送来了检察院的《起诉书》,被指控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十一万多元,其中有一项两千四百四十元也在此列,即将走上法律的审判台。

在此之前,金城西检察院公诉科陈检察官前来提审,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对此邓衡岳提出了一些异议。

下午,金律师提审了邓衡岳。

金律师对说道:“邓衡岳,根据检察院的指控,我们也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现在根据我们手头掌握的现有证据和资料,准备给你做无罪辩护,你有什么意见没?”

邓衡岳说道:“本来这个没有国有资产的戴红帽企业早已解散,发放了下岗证,多年以来就没有领取过劳动报酬,就剩我一人,我不管就没人管了,这笔拆迁补偿款就打水漂了,所欠员工集资款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天天逼着我要,我不能不管,可这一管就我一个经手人,账务问题没法处理,其实就是个账务处理问题,账务一处理就清清楚楚的了,放在我个人手上就是个问题,但只能算是财务违规问题,不能追究刑事责任啊。根据检察院的指控,我自己打条子领取的我个人集资款凭啥也要给我算作贪污,明显不合理,我卖掉自己的唯一住房投资快餐店,这些装修费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本身就应该归我个人所有,应该是合理合法的,具体的法律规定你们比我清楚。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依照相关法律规定予以辩护就行。”

金律师说道:“起诉书中就哪三条,指的都是一回事,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争取还你一个清白。估计再有半个多月就开庭了,我们没啥事就不来了,咱们法庭上见。”

邓衡岳说道:“谢谢你们给我做无罪辩护,辛苦了,法庭见!”

交谈完以后律师给邓衡岳扔下两包香烟走了。

因为邓衡岳现在是跑院号室的倒挂一铺,回来之后水娃子也不敢在搜身了,而是站在监道门口等着迎接我。快到吃饭时间了,水娃子准备好了饭菜,特意加了两盒接见餐给邓衡岳补充能量。

女儿每月还得千方百计往里面送两千元现金。邓衡岳在号室里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当进来新崭子的时候,值班队长会将这个崭子的基本情况作一登记,然后交给水娃子,由邓衡岳来制作成为一个标签,插在点名簿的插袋里。以供每天晚上队长收号子点名时清点人数。

发展散仙成为了跑远老大的主要任务,每月可以增加固定收入,所以他会千方百计采用各种手段对一些新崭子施压,加大劳动强度,造成恐怖气氛,鞭挞体罚,恃强凌弱,精神摧残,肉体折磨,经济攫取,恩威并济。在他们看来只要你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他们就会使出万般手段榨出油水来。跑院老大还会安排水娃子特意对经常往各队发送新崭子的工作人员一点小恩小惠,希望他们尽量多把一些经济犯罪和职务犯罪,毒品犯罪等能诈出油水来的犯罪嫌疑人送到自己队上来。当然,在这里你有了经济上的付出,也会享受到高人一等的非官方的优厚待遇。所以在有劳动任务的看守所里,整人的方式方法太多了。

铁蛋是一个黑社会犯罪性质里的小混混,年龄倒也不大,二十多岁,刚进来时五大三粗,又黑又壮足有二百余斤,由于身体粗壮,干起缝毯子的细活来却力不从心,显得不那么得心应手,常常为完不成任务而受到惩罚,加上他个头大,饭量也大,每吨两个砣不够他塞牙缝的,不到三个月铁蛋变成了铁棍,瘦了一圈半,全身的皮肤都耷拉了下来,怪吓人的。

一天,进来不久的一位聚众赌博嫌疑犯看见铁蛋以后笑着说道:“这个铁蛋我以前曾经见过他,哪一天在我们的赌场里,一下子来了八九个人,提着马刀和棍棒涌了进来,当时就是这位铁蛋带着头,嘴里喊着‘打劫,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你们把所有现金全部都给我放下,一个也不许动。’”当时一下子把我们都给吓焖了,这是黑吃黑呀,谁也不敢报警。悄悄地等待着这帮人的搜刮,没想到这些人一下子将桌面上的一些零碎钱全部给掳走了,只听这个铁蛋‘撤’的一声令下,这帮人全撤了。我们这里赌博的人不但没有沮丧反而乐坏了,原来这帮黑社会只是把台面上的零钱全部拿走了,而柜子里面捆扎成堆的整钱完好无损。”

在看守所里关押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罪犯比例还是相当高的,他们每次开庭都有着二三十人被一块起诉,开庭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开庭审判也需要两三天时间。

说起这帮黑社会的小混混来讲也够可怜的,平时在社会上无事可做,游手好闲,以参加黑社会为荣耀,颇有一种自豪感,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以某某某是我大哥而四处吹嘘。其实他们平时并没有任何报酬,几天出不了一次“警”,出“警”前混一顿饭,喝两口酒壮壮胆子便提着脑袋出去打打杀杀的,事后每人发给五十块人民币了事。一旦被抓牵扯人多调查取证时间长久,一审二审,就算你跟着啥坏事没做最少你也得在看守所陪着大哥们蹲上两三年,最后来个坐几年判几年了事,如果作为骨干力量那么干黑社会是重点打击的对象,是会处以重刑的。

过了元旦,到了中旬,这天早晨吃过早饭,金城西法院的警车开到了看守所的大门里面,队长通知要开庭,水娃子给邓衡岳挑了一件崭新的黄马甲,穿上后走出了弯弯曲曲的铁栅栏门。

法警在那里等着他们。

今天开庭人数比较多,法警让们自己戴上脚镣上锁,又给邓衡岳戴上了手铐,这是邓衡岳人生第一次戴上了刑具,立刻感觉到以前的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了,酸苦辣咸四味子俱全,邓衡岳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生怎么到了如此下场。可悲呐!

法警把邓衡岳带上了金城西法院三楼,一间不算很大的审判庭,庭的正面悬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徽章,中间坐着审判长,两边坐着审判员,庭长正前方坐着书记员。书记员的左边坐着一名检察官,右边坐着邓衡岳的辩护律师金律师。邓衡岳就坐在书记员的正对面,身后有两排椅子,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女儿和前妻手里递给邓衡岳一瓶饮料,坐在他的身后紧挨着。还有邓衡岳的两个同学坐在旁边,法警给邓衡岳取下了手铐。

审判长宣布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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