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元四年七月,南蛮五万大军进犯宁州边关。景王启动南三绝景之巨石迷阵,白虎军主帅乔居崇亲率十万大军迎战,此乃牛刀宰鸡万全之策,然事出意料,白虎军竟首战告败,将士共殁一千七百二十一人,残余兵力节节败退,最终在巨石迷阵掩护下,退守宁州。
消息传回宁州,百姓哗然。
梧县。
林初七在即将收尾的大房子里埋头苦干,又砸又敲,满身大汗,试图以这样让自己平静下来。
梧县离边陲战场极近,近到两军对战的那天,他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嘶喊声。
他脑子里嗡嗡响,恍然倏忽回到几年前的惨烈不堪的十三州动乱。
官府反应极快地封锁了百姓登城墙的通路,而当天值守的某位白虎军军士,下来之后就跪在路边狂呕不停。百姓问他,他神色惶悚,只说千万不要登墙。
这下任是傻子也明白了,白虎军不仅输了,而且是惨败。一旦前线将士节节失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最近的梧县。
有些人已经收拾行李,拖家带口地离开了梧县,但有不少百姓仍在观望,不是说有多么故土难离,有些是一家十几口不好走,有些是好不容易挣下的家业割舍不下,众人各有各的难处,于是每天都战战兢兢地在大街上互相打听情况,盼着战事明日便出现转机。
“嚓”地一声,林初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把木材凿断了。
“重新削吧,用不了了。”
林初七抬起头,发现巧巧正捧着一包热腾腾的灶烤馍,往他面前递了一个:“你洗手去还是我喂你啊?”
林初七看了看自己满是木屑灰尘的手,十分邋遢地往身上一蹭,就接过了馍。
巧巧:“……你可真糙。”
林初七没心思跟她拌嘴,恹恹问道:“都这时候了还有卖馍的?”
“当然有啊,生意不做怎么办,老百姓喝西北风吗?”
“不少人都走了,卖馍的怎么不走?”
“走了咱们吃什么?你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逃命怎么能和挨饿相比。”
“……”找架吵都吵不起来,看来林初七是真的十分畏惧战事,以致六神无主了,巧巧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让程大哥带你回汖州。”
林初七一口啃上烤馍,绣花似的细嚼,半晌后看向巧巧,眼里全是迷茫和疑惑:“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
巧巧拍拍身旁的主梁:“有程大哥在,咱们俩死不了,但我要是建不完房子就走,那才真是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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