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磨叽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谈好了价格,张厨子领着掌柜的去外面陆续拎进了保存完好的十几袋粮,一手交钱,一手交粮。
见卖完了粮,张厨子也没有多待下去,跟掌柜的草草告别之后就上了牛车准备回程。
只是刚走出三步,就在街拐角被蒙着蓑笠的白芷拦住了去路。
这条小路就羊肠那么宽,过个牛车都得擦着墙走,更别说给人让路。张厨子喊了一声:“这位兄弟,劳驾让我这牛车先过去!”
白芷走到牛车旁边,扬起斗笠:“偷拿侯府的粮食出来倒卖,该当家法第几条啊?”
张厨子到底是在大夫人身边做事的,为人老辣,并没有被这一套唬住。不过他从没见过白芷,还当她是侯府里哪个洒扫下人,嗤笑道:“小妹妹,刚才我在店里就看见你了,盯了我好一会儿了吧?我这是奉大夫人之命出来做事,你私自揣测主子,你又该当家法第几条啊?”
白芷道:“是吗,不如我们去大夫人那对峙一番?”
张厨子完全没把白芷看在眼里:“去大夫人那对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妹妹,你算老几啊?”
话音刚落,白芷亮出了腰牌。
侯府下人众多,洒扫下人时有更换,各房里的下人又甚少见到其他房的主子,因而侯府的主子每人都有一块金玉腰牌,以防下人们眼拙不认识主子。这一块是顾宴在她养病时给她的,让她在府上行事可以方便些。
张厨子见了腰牌,冷汗唰地就冒出来了。
白芷笑眯眯道:“老夫人在上,侯府里的夫人排辈,我算老四。”
张厨子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一脚跌下牛车,在白芷面前不住磕头,磕得地上雨水四溅:“小的有眼不识三夫人!小的有眼不识三夫人!望三夫人开恩!小的也是头一回做这事!望三夫人开恩那!”
张厨子磕在地上,心如擂鼓,牙齿不住打颤。他心想道,虽然三夫人刚嫁进侯府时人微言轻,但后来三老爷不知怎么转了性,开始娇宠三夫人,为三夫人养病封了倚水苑,连老夫人的面子都驳,还日日陪着一步不出门,这府上谁不知道?现在的三夫人哪是他一个小喽啰能惹的?
白芷蹲下来看他,声音沉了下来:“张厨子,你若是头一回做这事,我怎么会跟到这里来,别说话不走脑子。”
张厨子尽管阅人无数,但十七岁的少女有二十七岁的气势,他属实没见过,吓得更是连连磕头。
“下人偷盗是重罪,你偷的不是主子的东西,不至于打死,估计也就是废了双手逐出侯府。”
张厨子脸都白了,眼珠子来回滴溜溜转。
白芷见张厨子吓得求饶都求破音了,心道吓到份上了,话音一转:“不过你上有爹娘,下有弟妹,一家六口等着你吃饭,想必你也是迫不得已。”
张厨子见有希望,急忙顺着话茬道:“三夫人明鉴!小的爹娘都有重疾,四个弟妹最大的还在读书,最小的还没换牙,全靠小的养活,小的若是没了双手,全家只等饿死啊!求三夫人开恩!小的甘为三夫人效犬马之劳!”
白芷问道:“你现在一个月领多少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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